欧阳皮特来得比预约时间晚。他之所以迟到自然是有原因的,但这跟玉兰市交通状态没关系。玉兰市的交通状态一如别的省会城市,比起首堵来没那么堵得慌,小堵而已。今儿是周日,上午全城道路基本顺畅,下午三点后入城方向开始出现排队等候现象,堵车高峰期在晚饭前后,也就是十七点到二十点,堵车路段是三环和二环路路口,依然是入城方向。欧阳皮特是从城里外城外走,道路顺畅,他之所以会迟到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想要迟到。
欧阳皮特觉得自己迟到十五分钟比较合适,能彰显自己高于对方一大截的身份,也为接下来的谈判奠定一个基调。欧阳皮特自认是强势无比的过江龙,可这次的开张失利也说明地头蛇踩起来很麻烦,他觉得要是能谈得拢,将这伙实力不弱的地头蛇收归手下,或者在玉兰市的项目与其合作,都是很理想的,可以省自己很多事。而他希望对方能自觉的摆正位置,他希望这两天萧若云能了解一下自己代表的是什么人有多大能耐。
萧若云还真是向莫卫红、萧若龙萧若虎都打听过了欧阳皮特的事儿,也得到了不少消息。黎叔也通过他自己的渠道去了解过了,也知道另外一些情况。两厢一综合,也就把欧阳皮特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摸了个七七八八。说实在的,黎叔手心儿里有点儿冒冷汗,如果真要斗起来的话,他跑路的可能性是九成九。
“自古言: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黎叔用这话劝萧若云。
萧若云笑着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咱没光脚呀!”黎叔继续劝,“咱不光穿鞋了,还是好鞋,名牌儿鞋。光脚的那是穷人,咱们不仅没光脚,买鞋还净挑贵的买,咱有钱。有钱的是富人,富人就不能跟官斗。穷人——光脚。烂命一条,那叫无产阶级,他们什么都不怕,他们敢跟当官的斗。敢跟整个统治阶级斗,他们不怕,他们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萧若云眼睛一亮,大赞:“后面这句说得好。有气魄!”
黎叔被气得翻了个白眼,给他上课:“那是《共产党宣言》里的最后一句话,我说的不是原文,就那么个意思。”
萧若云刨根问底:“原文怎么说的?你给背背。”
“我想想啊,三十多年前背的了,还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呢。”黎叔按了按太阳穴,回想了一下。“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萧若云沉默一阵。然后摇摇头,说:“我还是觉得那句‘烂命一条’比较画龙点睛。黎叔,你行,比老马更牛。”
黎叔苦笑,他真不知道该说啥是好了。
萧若云正色说:“黎叔,凭咱爷俩的能耐,能被他们抓住吗?”
“不太可能。”黎叔也有自信,“如果一心要走,就咱俩,不带别的人。说走也就能走,没谁拦得住。除非出动大部队,但现在社会出动大部队的可能性极低。”
“那不结了。”萧若云又笑了,“既然他们没实力拦住咱们。怕他们干什么?”
黎叔摇头:“我现在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说丢下就丢下呢?”
“就丢下,看谁敢动。”萧若云给他分析,“只要咱们俩不在,他们敢动什么?我单枪匹马去收拾几个榜样出来给他们看看,看他们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黎叔就只能不说话了。如果真到了这一步,还真说不好谁的损失更大。黎叔是随时都做好了跑路的准备的,倒也不会别急了抓瞎,只是真心舍不得自己建立的偌大关系网。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萧若云和黎叔一起走上古戏台,站在台子之上眺望。台子并不算高,一米六左右,高个子站在台前,能将鼻子超过台面。萧若云的目光扫了一圈,他确信欧阳皮特没有出现在视线内,就笑着对黎叔说:“我赌他们会晚来半个小时,赌一块钱。”
黎叔摇头说道:“晚十分钟很合适,多了可就过了,过犹不及。我赌他晚十分钟。”
十分钟过了,欧阳皮特没出现,萧若云伸手:“一块钱拿来。”
黎叔摇头:“说不定他今天都不回来,你赌半个小时也是没对,等他半个小时的时候来了再说吧。”
萧若云看看空荡荡的戏台说:“行,咱们下去等,站上面总有种在戏里的感觉。”
踱步下到古戏台之下,两人就在台下中心区域等着,像早来占座的戏迷。
欧阳皮特自己虽然刻意要来得晚一步,却是早早就派了下面人来盯着,萧若云两人一到古戏台区域,每一刻的行踪都被用短信发给了欧阳皮特。欧阳皮特也是跟萧若云走的同一条路,他听到对方下了古戏台,沉吟了一下,问引路的影视城值班经理:“有没有另外一条路可以不经过古戏台前面的小广场直接到台子上?”
“有,”值班经理回答,“只是有点绕,得多走十多分钟。”
欧阳皮特笑了:“嘿嘿,让他们多等十多分钟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差两分到萧若云赌的半个小时,欧阳皮特登上了古戏台。
萧若云打个响指,将手掌摊开来伸到黎叔面前。黎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叠子零钞,抽出一张簇新的一元纸币放到萧若云的手心里。萧若云郑重地揣起钱,然后抬眼看向舞台正中的欧阳皮特。
风地展开的灵魂记忆画面浮现在吕清广紫府,通过萧若云的视角,吕清广也看着舞台正中的欧阳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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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莫克拉西前进基地赛因斯-光伏157位面世界。
慈悲大妖王看着吕清广,吕清广也没有个明确的目标,所以元婴青年就一直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行人悠然自得的登上了戏台,将中级天仙吕清广似有若无的感觉给彻底搅和没了。
吕清广用元婴的眼睛看去,戏台上那群人有男有女,为首的却是昨天晚上见过的皮特欧阳,只是陈宇、庄有德、莫卫东三个都没有出现,怕是实在不愿意陪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可能是再圈子里奴颜卑膝的日子过久了的缘故,一旦出来,遇到其他的人,皮特欧阳都是相当傲气相当嚣张的,这和明朝太监出京以后的表现如出一辙。他那副样子受得了的人还真没几个,但愿意受这个罪的却挤破了头,这和皮特欧阳在京城往上层圈子里挤的时候是一样的,此时当孙子可不就是为了转头将别人踩在脚下抬高自己么。
中级天仙吕清广突然感觉到目光似乎重合了,跟自己的目光重合了,他分明感觉到另一个自己,大乘期的自己也正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同一个景物。他感觉到目光里承载的不仅有所看的,也有观看主动性的价值指向。他知道这是被困在封闭了的错乱空间里的那个自己,他终于能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状态了,他很高兴,很兴奋也很振奋,似乎分明前进了一大步。
遥远的感知,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穿过魔族布下的阵法封印,让自己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知道自己活着,还没有失去希望,也没有失去自由,这已经够了,够让吕清广欣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