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色格子上衣的男人站起身来,弯腰吹熄了蜡烛,摸着黑走到门边儿,打开门走了出去。
“有情况!”吕清广兴奋的叫道,不用无聊的等待了,这人倒是挺懂得配合的。
风命的灵识束跟着他退出房间,那人在黑暗中接着窗外透进来的稀疏月光熟练的下了楼,进到那个有着大床和独睡的女人的房间,走到窗前,脱掉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熟睡中的女人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鼻音,身体向着才钻进被窝的男人耸动,那人伸出一只粗壮的胳膊抱住女人,另一只胳膊在枕头下面枕着头,然后闭上眼睛,没有一分钟,他就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屁的个情况,”风地不满的嘟囔着,“比猪还懒,什么都不知道干就会打呼噜只会打呼噜,上床也不会干点儿别的。”
“风地,你的思想有点儿问题哦,”吕清广批评道,“不要一脑袋的龌龊念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看点儿刺激的。”
风地不干了,反驳道:“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谁龌龊了!我是说……我是说他没有洗脚就上床了,上床前不该洗洗脚吗?”
“你就狡辩吧,”吕清广才不相信风地会关心别人洗不洗脚呢,“你的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似地,算了,不说你了,没意思。”
风地却不依不饶的叫道:“你说清楚,什么没意思。”
“还有两处要查探呢,你们可以消停一会儿不!”风天大声的叫着维持秩序。
风命的灵识束快速的退出这个小楼向着旁边儿的一个两个屋顶的平房掠去,这平房靠近小楼的一侧的屋顶下是马厩,有两匹马在马厩里吃夜草,一匹大一匹明显要小一点儿,不像是一个钟的,小的那个仿佛是品种不同,个子要矮小得多,就像是没有长大一样,可那马的眼睛却明显的有衰老的痕迹,那是岁月留下的烙印。
另一个房顶下是人居住的场所,要比马厩大上两三倍,隔成了好几个房间,画面穿过有长餐桌和二十把椅子的餐厅进入到卧室。卧室里有两张床,两张小床,屋角点着蜡烛,窗帘关得死死的,一丝光线都透不出去,可是太古灵族的灵识束却可以感觉到那被遮挡的光芒,哪怕是微弱的蜡烛的光芒,哪怕是被两层的厚厚的窗帘儿遮挡着,在街道上,风命就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微弱的光明了。
一个小床上是空的,另一个小床上睡着人,那是一个熟人,是这里吕清广为数不多的熟人中的一个——约拿旦·狮心的弟弟卡尔·狮心,就是那个少年,那个十来岁的孩子,现在他已经睡着了,像一个安静的天使。
蜡烛的旁边,坐在屋角地板上的就是他的哥哥约拿旦·狮心,也就是吕清广在这个空间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他正将手里的纸条凑近蜡烛的火光,将它点燃,在火苗窜上纸条的一瞬间,画面中那纸条上的字母映入吕清广的灵识之中。
“这字很想在哪里见过。”吕清广记不清了,可他知道太古灵族的记忆力要比他强上许多倍,他希望风天或者风地可以记起来。
果然,风天的确记得,“这字母和灵界的那个恶灵居住的异度空间里的字母很像,非常的接近,可是又有所不同,是的,它们是两种不同的文字。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两种字母是有联系的,是的,它们也许是出自同一种语系,在很久以前,或者不久以前分裂成了两种文字。”
“上面写了些什么?”吕清广问,“看得懂吗?”
“看不懂,也没有看全,”风天回答道,“我只看到了一半儿,用异度空间那些恶灵的语言不能完整的理解这里面的意思,不过没有关系,学习这种文字要不了多少的时间。”
吕清广有点儿泄气,叹了口气说:“但愿我们还有足够的事件。”
“也许,”风天也被感染上了悲观的情绪。
风地却没有受到影响,它高兴的说:“也许不用也许了,我们不一定非要知道那个纸条上的内容,这和我们有关系吗?别忘了,我们要找的是传送阵,至于他们传送什么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不必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我觉得刚才一定就是他在使用传送阵。”
“你觉得!”吕清广恼怒的说,“我听不得这样的话,什么叫你觉得,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觉得怎么就是怎么吗?觉得是靠不住的,不能因为你觉得该怎么样事情就按你的感觉去改变,有这样的事情吗?”
“我就是觉得他就是那个使用传送阵的,又怎么样了!”风地针锋相对的说,“没有准确的证据觉得靠感觉来推测,这叫直觉,懂不懂,直觉!”
吕清广回应道:“直接的错觉,是吧!”
风天只好再次隔断两人的争吵,说道:“我了解风地的意思,它是从刚才的传送阵的灵力判断出,被传送的物体一定很轻很小,所以看到那燃烧的纸条才会有这样的判断,也不能说这一点儿根据都没有,不过就此盖棺定论也还为时过早。不过这个约拿旦·狮心的确挺有嫌疑的,我们得重点跟着他,他那个弟弟也不能放得太松,这两兄弟身上透着古怪。”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吕清广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句。
约拿旦·狮心烧了纸条,将灰烬搓碎吹落在地板的缝隙之间,完全消失干净。卡尔·狮心睡得很香甜,仿佛在做一场美梦,速的跳动着。约拿旦·狮心慈爱的看着弟弟卡尔·狮心,这里只有弟弟是他最亲的人了,可是有的事情他现在还不能告诉亲爱的小弟弟,这让约拿旦·狮心心里很不好受,亲兄弟之间是不应该有秘密的,可是,一旦卡尔·狮心知道了这个秘密还会睡得如此香甜吗?还会做美梦吗?也许,也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幸福的。约拿旦·狮心端详着熟睡的卡尔·狮心甜美的面庞,那嘴角的笑意让他心痛,要是知道了秘密怕就只会做噩梦了。约拿旦·狮心确信这一点,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自从知道了那个秘密,他就再也没有做过美梦,美梦啊!那是甜美而遥远的回忆了,他看着卡尔·狮心,他从弟弟的嘴角就可以判断出那梦的甜美。
“不,不能把那个秘密告诉弟弟,”约拿旦·狮心在静夜里自言自语道,“噢,可怜的小家伙,再让他做几天的美梦吧,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趁着现在他还可以天真烂漫的欢笑就让他笑吧!以后的事情总是以后的,现在先让面包干儿欢笑吧。”
卡尔·狮心在睡梦中猛地一蹬腿,被子被踢开了一大半儿,上半身都露在了外面,睡衣里的面包干儿却没有感到夜晚的寒冷,也许在他的梦里正是阳光明媚。
约拿旦·狮心站起来,端着蜡烛走到卡尔·狮心的床前,替弟弟拉上被子,然后吹熄了蜡烛,将蜡烛台放在两个床中间的小柜子上,转身去床前,拉开里面的一层厚厚的窗帘。
月光从薄的窗帘中漫进室内,月亮被云朵遮挡着大半的脸孔,本来可以给予的光明就极其有限,再这样一遮挡就更是不剩什么了,能进到屋里的月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约拿旦·狮心仿佛没有一点儿睡意,他站在窗子后面,隔着薄薄的窗帘凝视着深夜静寂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