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鹭被人发现死在一个巨人的床上。
那巨人昨晚喝得醉醺醺,回到石洞正要睡下之际,便看到一个人类女子摸上他的床铺。
黑灯瞎火的也瞧不清是谁,可见那女人主动,他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要知道巨人的体型是人类的四倍,虽然夸父一族有规定不可与外族通婚,但偶尔抓到几个人类的女奴,这群巨人也会开开荤,一般而言,与巨人交合过后的人类女子都没什么好下场,她们多半会因为下体爆裂而亡。
白鹭赤裸裸的躺在用草堆铺成的床铺上,人还没走进山洞已经能嗅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等到掀开兽皮,夸父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小被他当成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周围的杂草上还散落着淤结的血块,至于她的伤口,整个被撑裂开来,就像用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捅出了一个窟窿,血肉朝外翻着,惨不忍睹。
夸父跪在尸体旁呜呜的哭了,巨人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撼动了整个山林。
悲伤过后就是暴怒,夸父用大刀砍掉那个族人的脑袋,大掌朝下一拍,只听“啪叽”一声,如裂开的西瓜,血水四溅。
赵初心始终冷眼旁观,蚩尤下意识的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拽入怀中。
赵初心想要抓下他的手。
“别看。”蚩尤想了想,又道,“不好看。”
“没关系,放开。”
在蚩尤放开她的那一刻,赵初心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从不流泪的妻子这会儿却哭成了泪人儿。
她抽抽噎噎的来到夸父身后,轻轻拍上他的后背。
接下来的一幕让蚩尤大为震惊。
他的妻子居然在安慰一个巨人。
他看到她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夸父说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随后两人竟然毫无障碍的交流起来。
许久后,夸父来到他面前。
他握住蚩尤的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赵初心在一旁翻译:“夸父说把你的地方弄成这个样子,他很抱歉,白鹭死了,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嫁给你,他很有诚意要加入九黎,问你还愿意接纳他们吗?”
蚩尤:“你帮我告诉他,九黎一族欢迎他们的加入。”
赵初心满意的笑了:“他还说,之前答应要送给你的武器已经在运来的路上……”
*
为了尽早把白鹭的尸体带回族中安葬,夸父连早饭都没吃便启程离去。
蚩尤将他送出村口,等到那群大个子走远了才问:“初心,你居然听得懂得夸父一族的语言?”
赵初心看着远处的山峦,淡淡道:“不,我不懂。”
蚩尤一愣:“刚才你明明……”
赵初心又拿出她的法杖,刚才在招待夸父的时候,蚩尤已经不止一次的见到她拿出这根诡异的木头。
她细心的用布条把人头杖包好,神情古怪的道:“我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我的傀儡能听懂呀。”
蚩尤一副了然的神态:“原来鬼魂可以听懂所有部族的语言?”
“谁说的。”赵初心轻轻一笑,“只有巨人才能听懂巨人的语言。”
蚩尤目光往下移,他用食指敲了敲她的法杖:“这里边,什么时候住了一只巨人的鬼魂?”
“以前没有。”赵初心扬起眉,指向石洞的方向,“不过现在有了。”
蚩尤扭头看去。
他的族人正在处理洞里的尸体,那可怜的替死鬼被夸父拍烂了脑袋,身首异处,模样凄惨。
蚩尤难得的生出几丝同情心,回头叫人把他厚葬。
*
赵初心是一个极端多疑的人,她习惯计算一切,掌控一切,所以对白鹭的话,她始终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由始至终都是他人的棋子,她所走的每一条路,身后都有一只手在指挥着、引道着。
她不会相信那种鬼话,不仅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的骄傲同样不允许。
所以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选择以静制动。
她相信时间会告诉她一切。
这一年里,夸父一族成功的加入九黎,有了巨人的帮助,蚩尤聚集到了更多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力量。
这些力量帮助他成功的攻上北方,并且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拿下了有熊氏一族的三个臣属部落。
正当蚩尤在战场上与人斗智斗勇,残忍厮杀的时候,做为妻子的赵初心的日子却过得很平静。
她不再积极的替他处理内务,也不再拉着部落的女人到处忙活。
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修炼上,日复一日的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似乎正等待着一场变数的到来。
这一年里,其实还发生了另一件事,虽然这件事对赵初心而言微不足道。
曹尚香病了,一种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