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天依旧面无表情,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的是一个陌生人。
他不敢承认,他居然喜欢过她,一个心肠如此歹毒的女人。
“过来!”
长痛不如短痛,为了让同样的悲剧不再上演,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应该直接杀了她,可他又真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手指好几次『摸』到扳机,那子弹始终『射』不出去……
赵初心微笑:“做什么?”
秦昊天眯起眼说:“带你走。”
赵初心突然愣住:“走去哪?咱们要私奔吗?”
她拍拍手,觉得很有趣。
秦昊天并不觉得有趣,他始终冷漠的看着她。
“才不要呢。”赵初心歪着脑袋,笑眯眯道,“放着好日子不过,和你去捱苦受累吗?我身体娇弱,若是把我饿着了,你难道不嫌心疼?”
“苦倒不至于。”他一脸平静的说,“那个地方虽然朴素,但只要有我看着,就不会饿着你的肚子。”
赵初心『摸』着小下巴细细思索一阵,一脸好奇的问:“你要带我去哪?”
秦昊天:“地牢。”
赵初心听了片刻,突然笑起来,笑声不可遏止:“秦旅长,我可是良民呀,你凭什么把我抓起来?”
秦昊天:“就凭你刚才说过的话。”
赵初心忽然转过头,对他神秘一笑:“什么话?这里有第三个人听到了吗?”
秦昊天不作声,眉头重重拧起:“赵初心!死到临头还嘴硬!”
赵初心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吃饱就喜欢『乱』说话,秦旅长,只因为几句胡言『乱』语,你就要把我抓起来?未免太专横霸道了吧?”
秦昊天:“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等回去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一字不漏的吐出来!”
赵初心蹩着两道眉『毛』,可怜兮兮的说:“一早听说你们这群当兵的比土匪还坏,从前我是不信的,可今日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秦昊天:“什么意思?”
赵初心偏过脑袋,娇滴滴的哼了口气:“你瞧瞧自己的语气,无凭无据就要将我抓回去,关起来,可不就是仗着自己底下有人,肆意欺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么?”
秦昊天握紧了拳头:“……强词夺理!”
赵初心嘟起嘴,一脸委屈:“你说我杀人、害人,险些就把你媳『妇』弄死了……你有证据么?你们抓人查案不得讲证据么?无凭无据不是欺压良民是什么?你就是瞧我没爹没娘好欺负!”
赵初心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秦昊天深吸一口气,险些被她气炸了:“这话是我说的吗?分明是你……”
赵初心眨眨眼,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你就信呀?”
秦昊天愣住:“你骗我?”
“没骗你,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赵初心的笑声里含着几分嘲讽,“可是秦旅长,你真的打算揭穿我吗?别闹了,那些蠢人怎么会相信你的话呢?”
这一切是如此的荒诞,可笑!
他要真说出去,他才是脑子有问题!
秦昊天的瞳孔紧缩了下,瞬间被赵初心的笑容刺痛。
他突然意识到她的心思,看似小小年纪,却算计着所有人的心,堂而皇之的将一切告诉他之后,又笃定自己拿她毫无办法,简直无法无天!
把人当傻子戏弄!
秦昊天咬紧牙根,扣住扳机,枪口笔直的对准她的眉心。
“我不该对你心软的,赵初心,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他冷冷的望着她,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赵初心收敛起笑:“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秦昊天轻嗤一声,手指微动,眼看着就要扣下的时候……
赵初心叹了口气,眼睛里『露』出失望之『色』:“秦昊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可惜……我好像看走了眼,其实你和那群凡夫俗子也没什么两样。”
秦昊天愣住,因为赵初心眼中的嘲讽与戏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冰寒的失望。
“赵初心?”
他不理解,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对他还是满心欢喜,笑意盈盈,不过转瞬间,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
秦昊天心头发凉,隐隐有一种已经被她彻底舍弃的感觉。
赵初心一脸平静的道:“柳晴的皮囊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如果你非得碍我的事,那么我只能除掉你了。”
秦昊天几乎失语,半晌后才道:“事情已经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了吗?初心,我是认真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不要名利,放弃梦想,立刻带你走。”
“你信我,我有手有脚绝不会让你过苦日子,我们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找一间房子,我负责赚钱养家,你为我生儿育女,我们平静的度过一生,好不好?你说好不好?!”他深深的望着她,此刻他最希望的就是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好”字。
赵初心沉默了,良久后她淡淡的摇头:“不好,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我的身体就快坏了,不能用了,只有柳晴死,我才能活,换句话说,只有她死了我才能与你长相厮守呀。”
她的幸福,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
她的种种行为,与他的道德规范背道而驰。
秦昊天眼睛里多了一丝痛苦,一方面被赵初心吸引,一方面又无法认同的她的所作所为。
“不要『逼』我。”他在夹缝中挣扎,这感觉实在可怕。
“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存活下去,现在你让我放过她,这跟让我『自杀』有什么分别?”赵初心淡淡的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更何况她蛊虫入体,哪怕我不动手,到了时间她也会死,既然她横竖是要死的,不如将身体给我,总好过烂在土里,变成植物的肥料。”
一番话下来,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从头至尾都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问题,相反的,成王败寇,她认为杀人夺舍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她有能力,她想做,于是她就做了。
谁若是挡了她,哪怕不折手段,她也会将那人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