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真的很脆弱。
他叹息,随便捏一捏就肿成这样:“回去替你擦『药』。”
擦个鬼。
赵初心嘴角抽了一抽,骂道:“贝儿贝儿。”
金:“……”
*
回去的路上赵初心发现陆莹莹一直盯着自己。
她莞尔一笑,问道:“前辈,有事吗?”
趁着身旁无人,陆莹莹浅声问:“你既然叫我一声前辈,那么前辈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应?”
赵初心望着陆莹莹,表现的十分恭敬:“怎么能用到‘求’这个字眼?这样太折煞我了,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我如果能做到,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妖精,话说得倒好听。
陆莹莹冷笑一声:“把他让给我。”
赵初心装作不舍的样子,沉默许久才问:“谁?”
陆莹莹眼底多了丝不屑:“怎么,舍不得?我也不会白占你便宜,这样吧,你将他让给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赵初心淡淡道:“前辈,瞧你这话说的,我既没绑着他,也没用铁链拷着他,如果他愿意和你走,我没有任何意见。”
“这可是你说的。”陆莹莹勾起唇,觉得她一副明明很不情愿,却还要充大方的样子十分可笑,“你别后悔。”
昏黄的路灯投过来,将赵初心和陆莹莹的身影拉得很长。
金跟在她身后,始终隔着五步远的距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夜。
黄大汉刚把媳『妇』哄好正准备入睡,房门又一次被一脚踢开,一只手探了进来,快速地将他拎出过道。
坐在楼梯口,黄大汉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哥,又咋了?”
金一脸认真:“贝儿贝儿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笨。”
话音刚落,大光头就挨了一记打。
黄大汉吃痛的嚷嚷:“老哥,你怎么又打我。”
金:“你骂我。”
黄大汉:“娘个来来啊。”
金愣住:“什么意思?”
他尬笑两声:“你真帅的意思。”
大光头又被打了,走之前,金回给他一副“你当我傻x”的表情。
陆莹莹在黄大汉的公馆内一住就是半个月,期间白吃白喝,挑剔这,挑剔那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对换骨的事只字不提。
司小宝对她极为不满,可听说她能治好丈夫,只能暂时隐忍起来。
可她能忍住一个『骚』里『骚』气的女人在自己家里白吃白喝,却万万不能忍受她勾引她家男人。
当陆莹莹又一次穿着一身清凉的睡衣在屋内『乱』晃的时候,司小宝忍不住捏起丈夫的耳朵,将他拎回房间。
司小宝一脸恼怒:“她什么时候走?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女人,宝宝,别胡思『乱』想,等她把我的腿治好了,咱立刻把她赶出去,好不好?”黄大汉哄道。
“她什么时候给你治腿?”司小宝撅起嘴,不高兴的说。
黄大汉说不出话,早前他趁着四下无人,也问过陆莹莹这个问题,那妖女故作神秘的呛他一句“连这点时间你都等不起,还是别治了吧”。
什么时候治,怎么治,这臭娘们总得给他个说法吧。
可他不仅不敢和她发火,还得把她当老祖宗一样的供着。
不过他总想知道原因,于是又问:“陆小姐换骨还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如果是,不妨和我说。”
陆莹莹却不说话,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黄大汉猛打个寒颤,对着妻子又哄又骗了一番,假如小宝不是快生了,他一定会叫人把她送回上海。
黄大汉的苦衷司小宝不懂,她认为黄大汉一定是嫌弃她胖了,丑了,才会留着陆莹莹任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且这戏子真的会治腿吗?
司小宝不太信,连医生都治不好她凭什么能治好?
于是她对丈夫的积怨越发的深,她也知道这样对胎儿有影响,可只要见着陆莹莹就忍不住发火。
她既不想见到黄大汉,也不想见到陆莹莹,可那两只就跟阴魂不散似的在家里晃,于是她一咬牙,拉着出来遛弯儿的赵初心出门去了。
汽车驶出公馆,开始在马路上行驶。
等到车子开远了,司小宝开始啜泣:“男人都是这样薄情寡义吗?见一个爱一个,你瞧他那眼睛,好像恨不得黏到人家身上,臭男人!贱女人!”
赵初心抿着唇笑。
司小宝并不管她,只顾着哭哭啼啼的诉苦:“还说只爱我一人,现在见我大着个肚子,他就嫌弃我了。”
赵初心云淡风轻的提议:“他对你不好,你可以杀了他。”
司小宝愣住:“杀了大汉?”
赵初心笑道,那认真的口吻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你如果不敢,我可以帮你。”
司小宝死劲摇头:“不,不能杀了大汉,他要死了,我可怎么办。”
赵初心无所谓道:“再找一个。”
司小宝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找。”
赵初心忍不住笑了,可很快她又敛去笑意,冰冷的目光掠过驾驶位。
开车的是刘副官,赵初心对这个比女人还八卦的副官印象深刻,他平时跟在黄大汉身后,废话很多,可这日却一反常态的安静,安静得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收回视线,赵初心忽然转了话题:“你今年几岁?”
司小宝眨眨眼:“十八。”
赵初心含笑着凝视着她:“十八好,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
司小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赵初心明明比她小,可她无论是看人的眼神,还是说话的口吻里,都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光是被她盯着,她便忍不住浑身发『毛』。
赵初心淡淡的说:“下车。”
啊?
司小宝还没搞清楚她的意思,车门忽然被一股劲风撞开,仿佛是被一股温暖的气体包裹,司小宝的身子蓦然腾空,随后被甩出车外。
车门重新阖上,车内恢复一片安静。
赵初心望着他的背影,灼灼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刘副官,你知道鬼门吗?”
刘副官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日尖锐了几分:“鬼门?”
赵初心笑着讲解:“相传那是一个精通鬼道之术的门派,他们的掌门特地将地址设立在一个煞气冲天的场所,再引入大量鬼魂或者是活人做媒介,以魂养魄,当鬼道修炼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打破三界规则,令人起死回生。”
刘副官冷冷道:“赵小姐,我看你年纪轻轻,是如何得知鬼门的存在?”
赵初心似笑非笑,稚嫩的嗓音透出一种诡异的味道:“对呢,几十年前因为一个人,鬼门弟子近乎绝迹,哪怕还有余党,恐怕也早已经隐去活人之气,藏在暗处,毕竟你们鬼门的弟子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气息,像臭虫一样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生活。”
刘副官脸上虽无喜怒之『色』,可一双眸子却异常的冷漠:“看不出来赵小姐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既然你如此了解鬼门,那么你知不知道五鬼分尸术的下落?”
赵初心咯咯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当初我手上确实有一本册子,封面写着‘五鬼分尸’四个大字,有一次在野外找不到干柴生火,我就拿出来用了。”
“你烧了?”刘副官僵硬的道。
“难不成还能吃了?”赵初心笑盈盈道,一副“你是傻子吗”的表情。
当年她为了得到不老不死的方法潜入鬼门,可掌门那老东西宁可将秘籍烧毁也不便宜她,她恼火起来就把他杀了,用的正是他们门派的五鬼分尸术。
潜伏了三年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心里不太痛快,正巧那几个不怕死的老头派人追杀她,她嫌他们太烦,索『性』将整个鬼门屠了,自此以后再没有这个门派的消息。
赵初心见他不说话,笑嘻嘻的道:“对了,刘副官呢?”
“他死了。”他缓缓转过身,撕下满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是媚骨香叫你来的?”赵初心笑容十分纯洁,可眼底却隐隐流出一种恣意的轻狂。
她的仇家遍布天下,哪怕人已经“死了”,身为“徒弟”的自己还是免不了被人上门寻仇的风险。
男人没有回答:“赵小姐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自己的下场。”
赵初心低着头,眼中的清澈变得幽深黑暗。
*
狂风卷过,司小宝惨白着脸在地上滚了两圈,虽然有气体护着没有受伤,却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还未能爬起来,汽车行驶的地方便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炸开的威力十分猛烈,竟将地面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汽车部件四溅,裹挟着墨绿『色』的气体一股股的向四周蔓延。
“赵小姐!赵小姐!”司小宝急匆匆地朝爆炸的方向跑,她张着嘴大喊大叫,吸入了不少烟雾,那气体十分古怪,嗅起来竟然有些甜味。
等到黄大汉带大部队赶到时,看到的只有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汽车和躺在烟雾中的司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