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顿了顿,摇头:“又胡说,雷只劈坏人。”
赵初心咬着牙根:“我就是坏人。”
媚娘愣了好半晌,忽然“噗嗤”的笑出声:“好,好,你是坏人。”
会说笑就证明女儿已经没事了,想到这媚娘顿时放宽了心,收拾好针线,说:“我去厨房看看锅里的汤,你在这待着等我,别『乱』跑。”
接着,不等对方回应人已经出了院落。
媚娘一大早去市集买了半只鸭回来,特地给赵初心做了清炖鸭汤,本打算替她补一补,可谁知等她端着汤水回来时,房中早没了女儿的身影。
--
出了村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被雨水洗刷过的土地泥泞,哪怕是走惯山路的人也不敢贸贸然的在雨天攀爬。
赵初心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顺手在隔壁偷了一根拐杖,随着雨水“啪嗒啪嗒”的敲打在她身上,媚娘花心思给她缝制的衣服此刻已经沾满了泥泞,刚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袖口的位置还破了一道口子。
她却无暇顾及,因为她时间不多,再晚一点……再晚一点说不定真的会死。
她不能死,她要活!
到了山脚,她把拐杖随意抛弃路旁,咬紧牙牢牢的攀着一旁的的老树根,一步一脚印的往上爬。
天『色』越发的阴沉,被冷风席卷的山里不时的发出震天的雷响,从天而降的大雨更像是要浸入人的骨子里。
她的体力不好又是大病初愈,在上到山腰的时候,很快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
狼狈的摔在泥水里,她抓了一把湿透的石子试图起身,挣扎了几次又虚弱的倒了下来。
她微微抬头看到远处的破庙,明明再走数百步就能到的地方,她的腿却像被割断了似的,忽然没了力气。
视线渐渐被雨水朦胧,耳中全是风雨的轰鸣声。
赵初心不甘心,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里?
这时,混在雨水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最终停在她的身侧。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死了?”秦昊天走近她,又一次用脚尖踢了踢她的小腿。
还以为是出了幻觉,赵初心下意识的念叨:
“快了。”
“你妈呢?”秦昊天盯着她那张白得吓人的脸,微微皱起眉头,“我去找人。”
秦昊天背着『药』篓作势要走,
认出他就是被自己糊了一脸屎的少年,赵初心的眼睛蓦的一亮,用仅剩的那点力气,死死的抓住他的脚踝。
“带我去庙里。”
顺着她的手指往远处看,那里果真有一个破庙。
“你去那干什么?”秦昊天绷着一张脸,轮廓极深的侧脸在昏暗的天『色』中,亦如一个没有生命起伏的雕塑。
她不解释,因为太麻烦。
秦昊天眯起眼,转身想走:“我去找人。”
哪那么容易,赵初心正死死的抓着他,那力道,就像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揪到一根浮木……
“放开!”他不耐烦的踢动小腿,也不知这丫头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她抬起眼睛,很认真的说:“背我过去,假如我能挺过今晚,就许你一个愿望,将来不论是财富、地位、权力还是女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秦昊天愣了愣,盯着她半天忽然暗骂一句:“神经病!”
他弯下腰,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正打算下山找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天崩地裂之响,那仿佛在自己头顶炸开的雷声一并将二人震住!
--轰--
天雷震耳欲聋,砸得越来越近,赵初心倒在地上,觉得自己大概离死期也近了。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可不认命又怎样,难不成和天斗?
她倒是想,可她斗不过。
成王败寇,输了只能认!
赵初心闭上眼,正等着最后一道雷把自己劈成焦炭的时候,身子一轻,她被人拎了起来。
秦昊天个子很高,比她足足高了三个头,所以拎她就跟拎小鸡似的,一下便甩在了后背上。
他看一眼在天际四处晃『荡』的银蛇,背起她拔腿便往破庙的方向跑。
赵初心顺势搂上他的脖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秦昊天也是头一次背姑娘,那专属于女孩的柔软令他面『色』发热,随即压着嗓子说:“秦昊天。”
赵初心慢慢咀嚼着他的名字:“我记住了。”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秦昊天顶着雷雨,背着赵初心冲入了不远处的破庙里。
这破庙是真的破,除了一尊老旧的泥佛像,就只有一张快散了架的破供桌。
一落地,赵初心便踉踉跄跄的朝神像的方向走,实在走不动了就用爬的,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雷响,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唰,直到她一把抱上佛像的足部,这才安定了些……
秦昊天看着缩在那一动不动的赵初心,眉头顿时打了个死结。
他只是因为雷雨太大,才会将她带进庙里躲避,可现在看她诡异的举动,他心中暗想,这丫头不会是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