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色的镜中世界,明明会客室的布局和镜外世界一模一样,但到处都是破败蒙尘的样子。陈旧的沙发没有得到修补,靠墙的三人沙发甚至已经塌陷,中间的茶几也只剩下一些破木头和碎玻璃。另一边的饮水机倒在地上,水桶里残留的水中也漂浮着一些可疑的东西,整个会客室的状态像是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
明明只是在这个镜中世界待了几秒钟,苏白就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些鬼物拼尽一切想要从这个鬼地方逃离。
更何况,他和风铃还无法在镜中世界使用力量。
是的,不只是风铃,就算苏白也无法再唤出蓝色的火焰,左手上猫灵幻化而成的平安绳就像是普通的平安绳,甚至在他呼唤厉鬼拼图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白。”风铃的状态有些紧张,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能力无法使用的情况。
虽然在幸福小区的时候,风铃曾经因为忘记自己的身份而忘记用火焰来保护自己,但忘记和无法使用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放心,你的能力没有消失。”苏白安慰着说道,“只是这个世界里充斥着的力量过于强大,所以我们身体中的力量被暂时压制住了。”
苏白这么确信的原因,是因为他依旧可以用冥想的方式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流动。虽然现在的苏白无法主动使用力量,但就像之前管理员说的那样,进入镜中世界确实对他的身体状况有好处。
在镜外世界的时候,那股血气与苏白身体中紊乱的力量产生碰撞,让苏白当时的状况变得更加糟糕。但是在进入这个血色的世界之后,空气中全面爆发的血气要比苏白身体中产生副作用的力量更加强大,甚至暂时将他身体中紊乱的力量压制住了!
苏白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在外力的压迫下被迫平静下来,那种骨子里的疼痛感和头疼脑热的感觉也在他进入镜中世界之后消失不见了。
他的状态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所以哪怕无法主动使用力量,苏白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好得不能再好,甚至有一种在地下室被关了两年后重见天日的轻松和愉悦,连空气中的血腥和腐臭味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情。
要知道,苏白可是在噩梦世界挣扎过十多年的人类,见识过各种糟糕的环境和恶臭的力量,这种单纯的腥臭味还不算太糟。
和苏白相比,风铃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风铃虽然是玩家中的资深者,但绝非苏白上一世遇见的十年后的风铃小姐,她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镜中世界充斥着的这股暴戾的力量,也无法像苏白那样达成平衡。
所以此刻的风铃不仅力量被暂时压制,而且整个人的状态也像是之前被血气压迫的其他玩家那样虚弱,虽然不至于像之前的苏白那样需要扶着墙行走,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苏白本想让风铃趁着通道尚未关闭的时候离开,毕竟接到那位管理员先生委托的玩家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但是通道维持的时间实在太短,他们刚刚察觉到自身力量不对劲的时候,墙壁上的血色旋涡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面挂画大小的镜子留在会客室的墙壁上,透过镜子苏白还能够看见留在镜外世界的张一步他们,以及正控制着召唤出来的鬼物攻击“秦宇轩”的桑桑。
镜子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镜中世界除了血气和戾气之外也同样存在着一些麻烦的东西。
苏白转过身向周围看去,除了越正清和被他拖回镜中世界的血线鬼物,会客室里还有一些如同黑影但又呈现出胶状实体的鬼物。这些鬼物原本打算在通道打开的时候逃离镜中世界,却因为被苏白和风铃的火焰攻击而被迫留了下来。
哪怕这些黑影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四肢,苏白都能够感觉到那种针对他们的冲天怨气。
噩梦世界的鬼物虽然千奇百怪,但这些如同胶状物质的黑影应该不是这些鬼物原本的样子,更像是这些被困在镜中世界的鬼物正在那股失控力量的压迫下渐渐失去“自己”,渐渐“死”去。
就连被苏白拖回镜中世界的那只鬼物身上缠绕着的血线,也在镜中世界快速褪去,很快就再次露出了属于肖晓蝶的身体,只有那双全是眼白和血丝的诡异眼睛证明着那只鬼物的身份。
“看来这些鬼物和我们一样,也无法在镜中世界使用力量。”
苏白的状态正好,也顾不上周围那些失去了尖牙利齿的“野兽”,毕竟他还接下了那位管理员先生的送货委托。苏白记得管理员说过,“那件东西”会在他跨越缝隙的时候出现,所以那件东西应该已经在他身上了。
苏白身上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不多,所以他很快就在睡衣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件圆形的冰凉的物品,似乎是一面小小的圆形镜子。
“很奇怪,我们两个人的状态似乎反了过来。我现在虚弱得双腿都有些发软,你看起来却像是完全精神了。”风铃一边戒备着周围的黑影,一边说道,“我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苏白’这个名字,但你也不是那种喜欢隐姓埋名的性格,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怕的家伙。”
“白方虽然势弱,但并不意味着白方没有一些奇怪的家伙。”每次游戏结束的时候,那位管理员都会提示“白方势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白方玩家中没有强者。
上一世的时候,苏白在第一梯队的玩家中其实也并不出挑,毕竟他是没有任何势力的独行客。
“所以你也相信白方是指人类吧?”风铃正试图通过说话来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有的没的地聊着,“我身边很多人觉得人类和诡异之物的力量过于悬殊,不可能被拿来作比较。”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苏白记得这个时期,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意识到“白方势弱”的重要性,更不会知道“白方势弱”将面临怎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