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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女史是接还是不接?

“多谢范八娘子的抬爱,您的心意我心领了,”谭女史用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推了回去,原本还想出言提点一二,也被这弄的不想说话了。

这样的东西做工再怎么精美,在长公主府上又算得了什么?

长公主作人素来大方。

谭女史积攒下来的东西也不少,而且都不是等闲能见的。

范八娘子没想到会被拒,愣了一愣,旋即脸上绽放出来明艳的笑容,“瞧我真是鲁莽,谭女史并非俗人,怎么能用这样的东西来……请谭女史千万不要厌烦于我,我也是情急之下,想表达与谭女史交好的心愿。”

这一番话,说的妥帖。

谭女史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点点头,“范八娘子不必客气,若是有什么要问的,直问就是,皇上和长公主都对你青眼有加,说不定一场大富贵就在眼前,岂是我等能够攀附的。”

范八娘子听了,心中喜悦,两眼亮晶晶地说:“若是得了谭女史的吉言,我一定不会忘了您。”

谭女史欠欠身子,笑着说:“范八娘子客气了……我就不在此逗留,打扰范八娘子换衣了,免得皇上和长公主久等。”

范八娘子点点头,合上了门。

谭女史站在外面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原来范八娘子还惦记着淮阳王?

这可真是个乌龙。

她方才已经暗示了好几次,兴许范八娘子能够领悟吧,除此之外,也并不是她该做的。

一想起来,淮阳王和王妃之间谁都『插』不进去的样子,谭女史就磕巴磕巴嘴,嘀咕道:“守身如玉这么些年,可不是谁都会要的,看上谁不好,看上他,也真是心大。”

淮阳王有九成的把握会登基。

皇上这么疼爱淮阳王,养个儿子也不过如此了,淮阳王妃就是将来的皇后,范八娘不想嫁给现在的老皇帝,看上了将来的皇帝,倒也算得上是有眼光。

但是这个世上,只是光有眼光是不够的。

还得要有运气。

范八娘子换衣裳的偏殿,斜对着敬武公主歇息的偏殿。

此时,阿玲正伏在敬武公主的榻前,哭哭泣泣地说:“公主,您可要为阿玲做主啊,若是……依着长公主的意思,岂不是阿玲的小命都没有了,阿玲死不足惜,只是阿玲死了之后,谁来侍奉公主您呢?”

阿玲哭的伤心,这可是真的伤心。

要是按照长公主的说法,回去之后,即便是装装样子,一顿皮肉之苦也是少不了的。

然而,若是敬武公主不敢装样子呢?

岂不是小命都有可能丢掉?

阿玲只恨世间没有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她怎么也不会跟着公主来长公主府。

阿玲的脸被打的红肿变形,火辣辣的疼,说话的时候也说不太利落,此时涕泪滂流,蛰的脸上红肿处抽痛。

敬武公主将腰带松开,长长地出了口气,“差点就被憋死了,阿玲,你也别哭了,如今本宫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只好学鸡抱窝,你回去以后,我会尽量护着你,吃些皮肉之苦,给长公主一个交代,我们暂且就缩在公主府吧。时间长了,长公主就忘了。”

她也只有这个法子。

早知道,就不去林家得瑟那么一回。

惹出来那么多的事。

还和王曼扯上了说不清楚的关系。

她想起来就一肚子气,“你和那个姓卢的眉来眼去,却不知道人家是王家的人,反倒听了他的花言巧语,将本宫也陷了进去,不然哪有这般的苦?”

阿玲哆嗦了一下。

姓卢的门客竟然是王家被逐出族的王曼。

她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折服,早已经『迷』得晕头转向,那里还知道别的。

“姓王的没一个好货,”敬武公主咬牙切齿,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她说怎么觉得王曼的眉目之间有点像什么人,却原来是王商的儿子。

想一想母亲留下来的那些训诫,敬武公主决定龟缩在公主府。

静观其变。

母亲一向算无遗策,她只需要等就是了。

等到变天了,就好了。

敬武公主看着阿玲的狼狈样,叹了口气,身边没有什么能顶事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之惨。

她实在是寂寞的太久了,竟然和姓卢的搅合到了一处。

若是让她再见到王曼,一定要让他好看。

管他是不是王商的儿子。

敬武公主在这里赌咒发誓,那里知道,王曼已经死了。

林家松园。

薛神医带着袁仵作来了。

两人之前听了络腮胡子等人的传话,早有准备,脸上都捂着青癣纱,进入松园的厅堂。

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即便是青藓纱也不能够完全隔绝这个味道。

这……究竟是死了几个人?

袁仵作的胆子特别的大,甚至比薛神医还大。

他经常半夜都守在京兆府里解剖尸体,然后还要用羊肠线将他们原样缝上。

这是他用来糊口的手段,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死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袁仵作转了一圈出声了,就像是在衙门办案子一般。

这声音将屋子里站着的清远方丈惊醒,“你……”

薛神医奇怪地看了看清远方丈,和尚的脸上有些悲凉痛苦之『色』,难道说,高僧的情怀果然与众不同,对于旁人的痛苦都能够感同身受不成?

“在下袁仵作,专门负责衙门里验尸,正好碰见,过来看看,清远方丈可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远方丈的脸上带着慈悲,带着悲伤,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痛楚,双手合十,大声咏诵着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来迟一步,林家妖气沉重,已死的两位小娘子怨气沉重,无处化解,竟然招来了妖孽,做下了这样的祸事。”

薛神医:“……”

袁仵作:“……”

和尚和他们想的就是不一样。

这难道不是一出案子吗?

薛神医遗憾地看着满屋子凌『乱』的血迹,“真是可惜,人就这么死了,他死了,血都流光了,我们还怎么养蛊呢?”

清远方丈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阵,眼中『射』出阴毒狠厉的光,但也就这么一瞬,就被压了下去。

袁仵作也立即赞同点头。

虽然对着死人说这样的话,有些大不敬,但是王曼就这样的死了,的确是太遗憾了。

从林简的寝居到正厅,全是血,王曼的血,夏姬的血。

王曼的心脏处被一柄利刃『插』入,还被拧了几下,他挣扎着跑到正厅,尚未出门就血流干净而死。

可王曼怎么会逃了出来?

薛神医和袁仵作『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