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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不理会沈雪银的恶趣味,她堂姐来事务所不会只是为了气柏拉图的吧。“说吧,来这里什么事?”沈瑜靠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沈雪银。
“大豆子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沈瑜一脸严肃的看着沈雪银,她只好投降,“我在家待的闷了,就出来走走,看看凡人的工作生活,是什么让人留恋的不想离开,这个理由可以吗?”她也确实待的闷了,再漂亮的住宅,里面没个人说说话,跟待在自己的星球里没啥不同,她就出来见识见识了,还有一点,她似乎感觉到了猫殿的气息,尽管十分微弱,来到这间事务所,那若有若无的细弱的气息,很是让她有所期待。
“就因为这个?”
沈雪银回答的很认真,“是,当然我也想出来碰碰运气。”沈瑜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还安慰了她。
“别急,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在乎多一会儿么,妈他们不是一直在找,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她自己找到了爱人,所以连带的也希望大家都能够幸福。沈雪银跟沈瑜闲聊了会儿,也就走了。
“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小豆子不会在心里记恨我吧?”
“她不敢。”
“呵呵。”沈雪银耽搁了一阵,拍拍屁股走人了,她还要到别处见识一下人类的东西。
“堂姐慢走。”沈瑜一直送到楼下,看着沈雪银离开。她一回身,王晓松和房小媛就扎堆过来了,伸着脖子向外看。
“沈瑜,那人你认识?”
“我堂姐。”
“长得真漂亮,真有气质。”
她们也是‘见多识广’,感觉沈瑜的堂姐像个大人物,而且充分展示了沈瑜家的基因有多好,一个是偶然,两个就是必然。房小媛和王晓松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家里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介绍一个。沈瑜才不和她们闲扯,上班去,估计楼上的那个受了不轻的‘内伤’,她得上去哄哄。
沈雪银走后,一直在路上闲逛。没有目的地,一边放开自己的意念波,她本身身体已很弱了,所以探查起来是很辛苦的,在各种干扰中,又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她追寻着。
且说猫殿被柏拉图的举动气恼的快抓狂了,这会儿沿着人行道在慢慢的走,一边想着如何打倒柏拉图,正在郁闷之际,感觉到了一股熟稔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沈瑜?一颗圆圆的脑壳四处张望。
街上没找到熟悉的沈瑜,猫殿趴在桥的栏杆上,一直向前走着猫步。有时候会发个呆,看看川流不息的街道,她来到地球已经有四千年了,她想蛋里的鱼殿。
鱼殿的话很少,也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温暖气场,鱼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派人到处找自己,会想到自己在地球,还附身在一只猫的体内吗?猫太小了,太不起眼了,就算鱼殿找来,也许不会发现高贵的自己,活得这么狼狈吧?
猫殿生出了自卑感,想从前,她是何等高贵,在公主蛋里滋养着。而现在她是如此的弱小,别说保护别人,就连自己都要依附他人生活。这之间的落差,随着时光与日俱增。
她对柏拉图有嫉妒之心,同样是出事,附身在人类身上的柏拉图就活得很滋润,还被爱人找到了,而她……
猫殿越想越伤心。
猫殿怀着忧郁的心情向前走着,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是否流眼泪。
一猫,一人,桥上,桥下,相互错过。
两天后,柏拉图接到慕辰的电话,张洁已脱离了危险期。
张洁昏迷了两天,终于慢慢转醒,有了复苏现象,慕辰特地请了假照顾着,知道她醒了,第一时间就给柏拉图去了电话,怕她心里也惦记着。打给柏拉图之后,又给张洁的父母打了电话,老两口正在给张洁张罗名医,一听到张洁醒了,又匆匆忙忙打电话给方敬业。
所以他们是三个差不多时候过来的。
张洁一醒,张母激动的淌了许多泪,握着张洁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张父也在,他一直沉默不语,站了会儿后,去跟张洁的主治医师做交流,问问张洁的情况。
方敬业也招呼过,但他没待多久,就以‘有事’走了。
屋里一时热闹哄哄,护士过来要他们肃静,毕竟病人刚醒。张母不说话了,待了会儿去找了医生。
病房里只剩张洁和慕辰两人。
“张洁。”慕辰蠕动了好几下嘴唇,心中含着酸,勉强挤出这两个人。
“慕辰是你?”张洁的声音透着嘶哑,她的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刚才在她妈的话里,她大体知道了自己的事,出了车祸,失明。的确够不幸的,尤其是订婚在即,她刚醒时确实觉得苦,可是知道慕辰在,心里反而好过了很多。
失明了,也许是件坏事,也许是件好事,再也不用看见讨厌的事,讨厌的人,有什么不好。所以,她在稍微的震惊过后,也就把这件事给接受了下来。
要不是这样,慕辰也不会在这里。
慕辰的声音很苦,是在替她不值得吗?只是慕辰永远不会知道,若是失去什么才能换得她们短暂的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她也不会吝啬这样的失去。
“是我,张洁你可还好?有哪里不舒服吗?有什么事想做尽管告诉我。”慕辰的语气有些急切,伸手抓住了张洁的手。
“你有那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
“哪个都好,你饿了吗?想吃饭吗?要不要我给你买饭。”
张洁感觉到了关心,缭乱生活中的一缕清泉,让她此刻格外受用。
“饿了。”她听见了慕辰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她去买饭了。不多会儿就回来了,医院伙食简单,她打了饭,打了番茄汤,两个倒在一起搅拌了,喂给张洁吃。
“你一直都在这里?”
“是。”
“工作呢?”
“请假了,你爸妈忙着给你请医生没时间照顾你,我怕护工不周到,所以请了一个礼拜假,你不要难过,都会好的,医生说有的治。”慕辰想找点安慰张洁的话题,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很不会说话,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我相信,谢谢你。”
“哎,有什么好谢,我小时候被人欺负,你也常常照顾我,忘记了?我们是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爱情有失恋的时候,友谊却是一辈子的。”
张洁心中略有苦涩,因为她要的比友谊更多。不过能得到暂时的温存,也十分够了。慕辰又告诉她,柏拉图她们来过了,晚上的时候还会来。
傍晚的时候,柏拉图带着沈瑜过来。来时还去买了水果,专门挑那些对眼睛有益处的,还买了花。“张洁。”
一听是柏拉图的声音,张洁喊道:“图图,你来了。”
“身体如何?”
慕辰在旁早把柏拉图手里的东西接走,一一放在柜子上,又拿了几个苹果出来,出门去洗洗,屋里留下柏拉图三人。
柏拉图拉了椅子坐下。
“还不错。”
“嗯,那就好。眼睛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我听慕辰说,你爸妈正在给你安排好的医生,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帮你问问人。”
“谢谢。”能有柏拉图这几句,就比什么都管用,不过她这次大概也算‘因祸得福’,一直紧锣密鼓的订婚,似乎随着这件事暂缓了下来,让她有时间松口气,在内心审视一下这段日子经历的种种。“能救就救,不能救我也认了。”张洁心里也有打算,若是她一直这样,方家恐怕也会很嫌弃,谁家没事娶个瞎子媳妇回去。
上流社会别的不要,第一要紧的是面子,被人说起总是不好的,这婚事黄了都不觉得奇怪。所以张洁相对来说是轻松许多。只是这样下去,她也担心父母吃不消。两难在所难免。
“你想开就好,千万别在心里郁结,为这点事不值得。”
“你说的我都明白。”
柏拉图随即说起慕辰,“慕辰待你真好,好的没话说,知道你出事,急得都快火烧屁股了,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问我,这几天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要不是你们是朋友,我还以为是爱人。呵呵。”
柏拉图笑起来,她实则有意要‘表扬’慕辰,告诉张洁在她昏迷期间,慕辰所做种种事。
张洁虽然不语,但是耳朵红红的,她心中领了柏拉图的情,知道她在说什么。
刚好慕辰从外面回来,听见了柏拉图这一句。不免咳了两声,说什么呢,让人误会。
“柏拉图就会乱点鸳鸯谱,跟我说说也罢,怎么跟张洁也这样乱讲。”在慕辰心里,张洁是比直线还直的直女,开这种玩笑,慕辰怕张洁误会自己惦记她什么的,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慕辰这样想,也不过当局者迷。
她拿水果刀削皮,切了苹果,给张洁递了一份,柏拉图和沈瑜也有,最后是自己。
张洁为柏拉图说话,“慕辰没事的,我不会放在心上。”
柏拉图在心里‘啊哟喂’,心道:“这两人,这般磨叽,再磨叽,我要是能生娃,等她们在一起都能跑着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