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女子的芳龄看着也不超过二五,而她的年纪也已三十有余,俩人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
胡巡稳定了一下心神,站直了身子,很想说几声损人的话,好让面前的女子,知难而退,不再乔装成别人的样子,招摇撞骗。
能骗什么?
无非就是银钱,定是眼前的女子查清了他之前的过往,这才打扮成他一直思念的妆容。
可胡巡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又感觉一个大男人不应该对一个小女子发飙,似乎有失体统。
胡巡清了清嗓子,上前紧跟几步,故作一个长辈的姿态,训诫女子:“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会这样冒失,擅自跑到这种地方,不担心你家的父母责罚与你吗?”
女子先是一怔,而后微微皱眉:“老东西,你当真不认识我,没想到十几年的分离,让你改变了这么多!你还记得这个房间吗?对你来说那是一瞬间的记忆,而对于我,却是整整毁了我一生的噩梦!”
房间?房间?
胡巡使劲地回想着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做过什么?
想起来了,这是胡巡与柳玉如愿以偿在一起的那一夜温柔乡……
仅仅只是那一晚,并不是柳玉自愿的,而是胡巡强迫柳玉成为了他的女人,胡巡清楚的记得,她泪眼滂沱,恨意丛生,抬手给了胡巡两记耳光。
之后,胡巡就再也没见过她,只知道她还是选择了那个男人。
胡巡爱而不得,并没有生恨,爱她的心永远不变,只能祝福她能够幸福。
一年多之后,胡巡却听到一个噩耗,柳玉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被人捉奸在床,说她与一个下人通奸,当场被活活打死。
胡巡不相信柳玉会做出这样的事,当时,胡巡跪地几个时辰,都没有让柳玉软下心来,答应嫁给他,
而毅然决然的,连头都不回,就去找那个男人。
柳玉的坚持心这么强,怎可能再去违背那个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随意做出不堪的事情。
胡巡奔赴千里去京城找她,哪怕是一具尸体,他也乐意把她带回。
他想,俩人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死了能够葬在一处,相信在阴曹地府,魂魄定能如愿以偿的永不分离,再也不受活着的时候,那种难熬的相思之苦。
胡巡面对着乱葬岗上的众多森森白骨,一心只为柳玉,摒弃了所有的惧怕,接连几天,翻遍了整个乱葬岗,始终没有看到柳玉的半点影子。
胡巡算算时间,柳玉的尸身不应该腐烂得这么快,怎么可能连一点迹象都寻不到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野狼野狗……
伤魂落魄的胡巡怎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一生中得不到她的心,到最后,竟然连一具尸体也都不属于他……
胡巡回到胡府,一病不起,接连两月有余下不了床,不明所以的王丽玉,还以为胡巡得了什么大病,尽心的伺候左右,这才让胡巡为之感动,精神慢慢好转。
……
……
即便是女子说的这么清楚,胡巡还是不能相信女子就是柳玉的可能。
胡巡表情镇静,并不想多看一眼女子的姿容,即便女子长得酷似与日思夜想的柳玉:“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姑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讹诈点银子,何必呢,姑娘美若天仙,何愁找不到有钱的男子为伴,费尽心机,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胡巡摆了摆手,不停地摇头叹气:“姑娘,名声要紧,赶紧走吧,就当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女子这一次并没有谩骂胡巡,反而走近胡巡,撩开袖筒,白皙的手腕马上暴露出来,但上面却赫然多出很是扎眼的两道痕迹,然而,痕迹却不是新的,像是很久之前留下的。
胡巡大惊失色,后退几步,这痕迹……痕迹的诞生还是因为那一晚,柳玉气胡巡占有了她的身子,撕心裂肺的恼怒。
柳玉在打了他两个耳光之后,在自己的胳膊上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顿时,鲜红的血迹顺着柳玉的手腕留了下来。
“老东西,当初你知道我为何会咬我自己吗?那一夜,你毁了我,可知,打你两巴掌难以疏解我心头之恨,我杀了你的心都有,想想你先前对我的好,我迟疑了,心软了,但心中的那份恼怒始终排泄不了,反之,我更恨自己,为何不提前拒绝你,让你退而远之,或许那一夜就不会让你得逞……”
“可是……”
“可是我并没有死,当年,别人都以为我被那个狠心地男人打死了,没有谁会想到我还留有一口气,恰巧被一个有心之人给救了下来……”
胡巡再也镇静不下来了,他已经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正是自己一辈子深爱着的,日思夜念的女人。
他的心激动异常,全身颤抖,已经无法控制内心的兴奋,就像一个离弦的箭矢一样冲到柳玉的身边。
胡巡没有征求柳玉的任何同意,紧紧把柳玉瘦削的身子拥入怀中,泪眼滂沱,不停地喃喃细语:“玉儿,玉儿,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可知道我思你念你十几年了,究竟有多么痛苦吗?我多次恨过我自己,那一夜之后,为何会放你走?如果我再多一份自私,坚持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就不会遭受那份罪,而我也不用承受十几年的懊悔……”
不料,柳玉猛然推开胡巡,并怒指胡巡:“老东西,都是因为你,而毁了我的一生,当初你如果不占有我的身子,那个男人也不会在当晚,就发现我已经不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自此之后,他恨我,怨我,虽没有言明,但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印痕。后来,我被他的两个夫人陷害,他已然不再相信我……哈哈哈……”
柳玉仰天大笑,那笑声充满凄厉!充满痛苦!
她恨那个男人不念及她对他的情意,狠心绝情!
她更恨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她此时尽管恨意丛生,眼睛里却没有饱含一滴眼泪,因为她早就在十几年病卧床榻,岁月磨砺中,滴干了泪水!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在我遭受不测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找过你,我拼命的找你,却始终找不到你,如果不是还有……还有妻儿,我定会毫不犹豫的随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