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既然指明,胡凤儿也不好再不承认,“凤儿都是为了王爷着想,如果再耽搁一点时间,凤儿担心殷江会恼羞成怒。王爷想想,自己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当父母的却还不知道,殷江怎可能对王爷以平静的态度视之,更不利于王爷在将来行走的道路上。早早告知,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他怨怼的只能是凶手,而不是王爷你。”
说得好听,明着是对益王,实则还不是想借刀杀人,把映姿除之后快。
益王没想到平时言语不多的胡凤儿,竟然嘴上的诡辩功力这么强,当真把她刮目相看,同时也表明了,胡凤儿内心的阴暗:“口出雌黄,本王做事自有定夺,哪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涉足。”
益王不想和她多加争辩,反而失了他王爷的威严,怒视了胡凤儿一眼,转身回返:“胡凤儿不听从本王的命令,禁足三月,不准许任何人探视!”
胡凤儿一听,直接瘫在了地上,这种结果虽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但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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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姿在青竹苑等了一天,眼看着天都黑下来了,也不见殷江来找她兴师问罪,实在令映姿感到茫然不解。
枫晴苑总是能听到一阵一阵地哭声,到底是谁,映姿也听不清楚。
映姿忐忑不安的心情无法疏解,她不为自己,而是担心事情真的一旦发生,自己是否能够让绿荷脱险,怕就怕绿荷是直接送去点心的第一人……
映姿没有心情吃晚膳,就连平时贪嘴的绿荷也只是吃了几口。深夜就寝,两人没有上床,互相依偎在卧榻上就睡着了。
天还没亮,映姿听到院门大锁的响动,就招呼绿荷赶紧醒来。
两人刚坐起身,就见寝殿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直接冲进来十几个,穿夜行衣蒙面的人,不由分说,把映姿和绿荷五花大绑,嘴里也塞上了几乎让她们窒息,且涂满污渍的脏布,眼睛也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两人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抬出了王府外。
映姿不清楚黑衣人的身份到底是谁?为何要抓走她们?但有一点,映姿感觉这件事定与殷王妃的死有关,这么鬼鬼祟祟的行为,不像是益王的做派,他没必要杀个人像做贼一样。以益王的权势,尽可以直接杀人便是,何必弄这么复杂。不过,倒是像极了殷江,他想为女儿报仇,担心益王会阻拦,所以才会趁着人不知鬼不觉的时辰行凶,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来,殷江的胆子够得上胆大包天,他就不怕惹怒益王?不仅不听从益王的指令,还要半夜三更闯进王府把人掳走,这可是犯了其罪难恕的滔天大罪!
映姿朦朦胧胧中,从马儿的叫声中猜出,自己和绿荷应该是被塞进了马车。俩人无法说话,只能用呜呜的声音传递信息。
走了好长时间,马车终于停下了,俩人又被抬了出去,紧接着像是上了台阶,其中一个黑衣人使劲敲门:“开门!开门!”
门吱扭一声被打开了,对面的人很警觉地问道:“深更半夜,你们……你们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的?这里可是县衙,容不得你们来撒野!”
黑衣人毫不客气,凶巴巴的口气:“别废话,赶紧把门打开,这两个人曾是杀死殷王妃的杀人犯,王爷让送过来要你们县令大人看着处置。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牢房在哪儿,还不前头带路。”
这些人扮成这般模样,擅自闯入益王的府邸去掳人,已经是罪无可赦,这还要打着益王的名号,光明正大的把映姿和绿荷送进县衙的大牢,可见他们连益王都不放在眼里,有多么地狂妄自大。
映姿自叹,自己这次可能碰到厉害的人物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领你们去牢房!”
映姿不明所以,他们既然费尽心机把她和绿荷弄出来,结果也会是杀之而后快,可是偏偏却送到县衙里,实在令人费解。
映姿也不愿多想,等一会看看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紧随而至,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七拐八弯,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很清晰的听到,重重的打开铁门的声音。
又往里走了一段,映姿感到被黑衣人扔在地上的疼痛,同时也听到绿荷地惨叫声。
一刻钟过后,映姿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扯掉,第一眼看到的是牢房的牢头和他身后的几个狱卒,男女都有,而那些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
牢头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很短的胡须,眼角的皱纹很深,应该是历经沧桑留下的痕迹。
牢头看了看绿荷,又看了看映姿,一阵长吁短叹:“你们这两个孩子如此尚小的年龄,竟然是杀人犯,真是作孽呀!”
映姿见牢头不是那种凶神恶煞之人,有心想让他去通报益王,但嘴里的布挡住了她想说的话,只能听到呜呜地声音。
绿荷也和映姿一样想说又说不出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牢头大概是看懂她俩的意思,伸手把她们嘴里的布全都扯了出来,又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们把她们扶了起来,并解开了绳索。
瞬时,被释放的映姿和绿荷,早就被那块令人作呕的布,熏得翻江倒海,恶心的几乎不能自己,跑到墙角,一个劲地干呕。映姿没有吐出来,咳嗽了几声,好像缓解了不少,也没那么难受了;绿荷可不一样了,哇哇几声,把昨夜吃的仅存的几口饭菜全部吐了出来。
映姿看着比她还要难受的绿荷,心疼不已,赶紧用衣袖帮着绿荷擦拭嘴角。
好一阵,俩人感觉胃里没那么难受了,这才想起旁边还有牢头和狱卒。
映姿在牢头和狱卒面前欠身行礼,也算是感谢他们刚刚为俩人解开绳索的恩情。
牢头双眉紧皱,不解地问道:“你们这两个孩子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为何要动杀人的心思?无论你和殷王妃有何深仇大怨,王爷的王妃岂是一般人物,哪是你们想杀就可以杀的,作孽呀,你们可知,父母把你们拉扯大有多么不容易,刚刚盼到你们成人,却又迎来这样的下场,我现在都能想到,你们的父母痛苦不堪的模样。你们……”
牢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个常年待在牢房里,看尽人间冷暖的牢头,还能生出难得的恻隐之心,想来他内心的善良已经超过普通人。
不等映姿开口,绿荷抢先说了话:“牢头大叔,我们不是杀人凶手,是有人想害我们。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他们给骗了。你赶紧去通报王爷,就说我家姑娘……不,是彭王妃半夜被人从王府掳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