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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难道这种感情不值得尊重吗?

粱淮吉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好像还在昨天。”

青莲温和的说:“是啊,以前一起吃饭,要不皇上在,要不徽柔在,今天我们姐弟俩好好喝酒,好好说话。”

粱淮吉猜到了八九,依然很感动,至少有人能像家人一样关心着他。

一杯酒下肚,青莲也没有拐弯抹角:“你喜欢徽柔,对吧。”

粱淮吉并没有说一些虚伪的辩解话,直接点头。

青莲柔声问道:“你想过后果吗?”粱淮吉摇头。

悠芝又进来送菜了,这次带了一个小二,一桌子菜摆齐了,笑呵呵的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了,有事喊我。”

青莲一摆手,悠芝出去了。

青莲倒满酒,自己喝了一杯说:“我以前在李家,被父亲主母看不起,一直跟着张妈妈在厨房长大。

我的表哥,你也认识,陈铭大人,他喜欢我,跑到厨房跟我说,青莲,我一定要娶你。

当时我没有喜悦,只有害怕,求他放弃这个念头,可是他没有听,直接去跟太太说了。”

说起往事,青莲眼眶依然发热,粱淮吉认真听着,青莲继续说:

“不出所料,我被大太太带到祠堂,毒打了一顿,不是小虎半夜给我送药,我就死了。梁先生,陈铭就是徽柔,你就是我。

徽柔跟陈铭一样,他们只看到爱情的伟大,但是对于弱者来说,爱情就是一杯毒药,随时会送命。”

粱淮吉默默的喝了一杯酒,青莲擦干眼泪,继续说:“在李家太太眼里,我不过是一个跳楼小丑,有什么资格让陈铭爱我?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所有的错误都是我,是我勾引了陈大人,是我自不量力。

幸亏我还有一个机会嫁给廖靖,可是梁先生,你有机会吗?

我面对的是李家,你面对的是皇上,苗娘子,和朝廷百官。徽柔也许会护着你,可是她护得住吗?”

粱淮吉又喝了一杯酒,缓慢的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很感动。

我一万次的告诉自己,她是公主,我是奴才,我们不是一种人,可是当她对着我笑的时候,我便情不自禁的想靠近她。

人人觉得徽柔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有我知道,她多孤独,多难过。皇上能给她一切物质上的满足,可是她的精神,无处安放。”

粱淮吉又喝了一杯酒:“我想对她好,我想告诉她,就是为她死,我也是愿意的。

淮吉从小卖进宫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只有公主把我当然人看。

夫人,你不爱陈大人,所以你觉得爱情是毒酒,换了廖老爷呢?当初皇上说他叛国,你为何宁愿被杀,也不愿意和离?

还有陈仪,她是在思念中悲伤过世的,如果我离开徽柔,我们两个都会死,您懂吗?”

青莲沉默了,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粱淮吉眼中含泪:“士为知己者死。人这一生,能有几个知己?

或者公主只是把我当作寄托情感的工具,但是我却认真了。

就算公主是利用我,我依然欢喜,因为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夫人,您也是从小体会了人情冷暖的,所以遇到廖老爷,你会拿命珍惜。

我也一样,卖进宫里,从来无人会问你吃饱了吗?你是不是受欺负了?

突然有一天,公主对我说: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夫人,您明白心死复燃的感受吗?

以前的淮吉,是没有心的,现在的淮吉,有一颗火热的心,他在为喜欢的人活着,他的生活看到了色彩,哪怕这种色彩,只会绽放一天,我也心甘情愿。”

粱淮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青莲眼泪涟涟:“对不起,梁先生,是我太肤浅了,我太自以为是。”

粱淮吉含泪笑着:“我要谢谢您,只有家人,才会如此关心我,今天我能跟夫人说这些心里话,淮吉感到很舒服。

我本也是志向远大,只因贪婪的舅母,才苟且偷生至今。

夫人,我好希望他们给我净身的时候,也能剔尽我所有的情感,让我成为无情无义之人,偏偏,又给我留下了感情,上天不公啊。。。。”

粱淮吉满脸泪水,青莲哭得不能自已,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我太无情了,随随便便就去扯开别人的伤疤。

良久,粱淮吉平静了心情,他端起酒杯,对青莲说:“夫人,我敬您一杯。万一有一天,淮吉身首异处,您是否愿意帮淮吉买一副薄棺,把我埋在爹娘身边?”

青莲哭得不行了,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梁先生,你要好好活着,此事除了我和柳絮,并无人知晓。”

两人一饮而尽,粱淮吉笑笑说:“驸马府那么多下人,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夫人,我做好了准备,没事的,我只希望能多陪公主一些时间。”

青莲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心里想了那么多劝道的词语,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正如粱淮吉所说,难道爱情真的只是肉体的欢慰吗?也有灵魂相伴吧,当初与廖靖,并没有成亲,我依然愿意为他守在廖府,这种爱情,不值得尊重吗?

粱淮吉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递给青莲:“夫人,这些钱,是淮吉赚下来的,今天放在您这里,今日所托,愿您能答应。”

青莲哪里肯收啊,连连摆手:“不,梁先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拼命也会去求皇上的。这些钱,我不能要。”

粱淮吉笑着塞到青莲手里:“夫人,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我人生的最后一件事,我想自己做决定。

只要跟爹爹娘在一起,我这一生,便是圆满了。淮吉无人可托,唯有您,是我最信任的人。万一事发,您不要去求皇上,免得他左右为难。只是帮我安慰好公主就行了。”

青莲捧着钱,眼睛都哭肿了,粱淮吉起身行礼:“感谢夫人款待,淮吉先告退了,公主还在府里等我呢。”

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青莲一人大哭起来。

茶馆里励志的故事太多,如何自强,如何自立,可是谁能告诉我,粱淮吉应该如何自强自立,才能走出这困境?

青莲放好钱,又喝了几杯酒,心中的烦闷无法释放,只好坐在窗户边,看着卖绣品的胖女人,开心的卖着绣品。

她应该也有过困境吧,应该也意难平吧,可是走出来以后,以后还是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