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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攻防战结束。

汗宫和贵族们的军队,再次多了四千多人的尸体,伤者不计其数。

不过呢,汗宫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贵族们的叛军给攻克了。

贺胡真大汗,带着伤指挥了一天的战斗,伤势更加严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只是心中有一股意念在支撑着他,所以才没有倒下。

塞丹汗妃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没有出来,吃喝也是很少。

倒是阿果汗妃,也带着很多的婢女,冒着箭矢,来到汗宫防守的第一线,给士兵们送来吃喝,同时又照顾贺胡真大汗的伤势。

反正,不管再怎么努力,汗宫很快就要被攻破,即将成为不争的事实。

所以,汗宫的守军士气很低落。

贺胡真大汗看在眼里,心中越发黯然,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盼着卓山他们已经顺利突围,并见到了燕王杨枫。

其实,贺胡真大汗心里也明白,希望不大,因为换做他是杨枫,也会考虑出兵的时机,将自己的伤亡降低到最小。

所以,燕军的出兵时机应该会在汗宫即将被攻破的时候。

而到那个时候,这些忠于贺胡真大汗的士兵,或许会所剩无几了。

“大汗,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这时,阿果汗妃来到跟前,给贺胡真大汗递上一个馒头。

贺胡真大汗接过馒头,没有说话,狠狠咬了一大口,但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没办法,贺胡真大汗只得吐出来,然后将剩下的馒头还给阿果汗妃,轻轻摇头:“明日汗宫必破,本汗实在是吃不下了。”

明日汗宫必破?

阿果汗妃虽然聪明,但她不懂战事,只是看出形势对汗宫不利,却看不出明日汗宫必破。

贺胡真大汗望着阿果汗妃,微微一叹:“今日的一切,都是本汗咎由自取。”

“若是本汗心中没有野心,不趁着高句丽国内乱出兵,也不会引得高树泓向大楚国求救。”

“若是本汗不派萧奇峰辅佐金诺,没有灭掉幽州铁骑和一部分冀州军,楚皇也不会派燕王杨枫出兵。”

“结果,就是铁勒的一败涂地,疆土丢失,民心不在,唉……”

阿果汗妃也跟着一叹,说道:“大汗,这一切的错不在你,是贵族们对百姓的压迫太甚,使得他们敢怒不敢言,这才被燕王杨枫钻了空子。”

“再说,这种压迫,何止是在我们铁勒,放眼天下各国,哪一个没有啊。”

贺胡真大汗望着阿果汗妃,一字一句说道:“燕州就没有。”

阿果汗妃登时语塞。

贺胡真大汗轻轻摇头:“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没有任何借口,毕竟是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其实,各国的皇帝都明白,世家门阀或者贵族之害。”

“昔日,大荒国的皇帝慕容岭,也想走这条路,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为其所害。”

“本汗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只可惜准备不足,还没来得及,就落到了今天的下场,一切都是命啊。”

“本汗死不足惜,本汗是放不下你们。”

“一旦汗宫被攻破,本汗担心那些贵族会容不下你们,男子杀绝,女子……”

说到这里,贺胡真大汗的眼睛都红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王者,不会惧怕生死,但他却不愿看到自己的妻妾备受敌人的凌辱。

阿果汗妃也是眼圈一红,低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明白贺胡真大汗的意思,是想让她们在关键的时候以死明志,保住清白。

可是,家族的仇还没报呢。

更主要的是,阿果汗妃年轻,她不想死。

人活着,还有一些希望。

可人若是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战争之罪,怪她们这些身处后宫的女人吗?

凭什么,战败了,她们这些女人就得自尽?

当初,贺胡真大汗要纳她为妃的时候,阿果汗妃是不同意的。

奈何,塞丹汗妃,以及家族的人,反复给她做思想工作,阿果汗妃最终才勉强入汗宫为妃。

做了贺胡真大汗的妃子,阿果汗妃就想好好经营生活,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塞丹城被攻破之后,塞丹汗妃自然恼怒之极,发誓要报此大仇。

是阿果汗妃正确判断了形势,更是劝住了塞丹汗妃,还说动塞丹汗妃向贺胡真大汗表了心迹,暂且不报仇,一切以铁勒的大局为重。

可谁又想到,阿果汗妃嫁过来才两年,女儿才一岁,就要面临亡国之厄。

而亡了铁勒的人,虽然是燕州,但更是那些跟她家族一样的贵族,可谓是造化弄人。

阿果汗妃不怕一死,但她却不舍得还不到一岁的女儿就此陨落,所以她害怕。

阿果汗妃是个聪明女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对,也不能迟疑,不然贺胡真大汗很有可能现在就取了她的性命,省得落入敌人之手。

“大汗放心。”阿果汗妃点了点头,“若真是汗宫被叛军攻破,臣妾与姑姑,还有汗宫的所有妃子,一定会全部自尽全节。”

“若是有人贪生怕死,臣妾一定会替大汗执行汗令的,请大汗放心。”

还真是被阿果汗妃给猜中了。

贺胡真大汗刚才确实是试探她的,若阿果汗妃真的反对,或者迟疑,贺胡真大汗就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她杀死,理由就是有通敌之嫌。

杀了阿果汗妃,不但可以阻止她落入敌人手中受辱,更可以起到震慑三军的作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阿果汗妃是贺胡真大汗的后妃中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个,或许就是最怕死的一个。

倒是塞丹汗妃,贺胡真大汗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金诺投敌,赤获被杀,她绝对不会向贵族,向杨枫投降的。

但阿果汗妃的回应,让贺胡真大汗十分满意。

尤其是阿果汗妃说,要替贺胡真大汗执行汗令,直接就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铁勒民风彪悍,几乎男女老幼都会点功夫。

但在贺胡真大汗的后宫之中,阿果汗妃的武艺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可以说,其余的妃子围攻阿果汗妃一人,也不够被她吊打的。

文武双全,可惜是个女儿身,可惜是贵族的天下,阿果汗妃的才智就被彻底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