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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太子杨钦、太子妃萧氏,在静静听着杨松的汇报。

杨柏不在。

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南下汉州,杨柏此刻正在府中忙碌着。

“杨枫的画功连欧元奇都自叹不如?”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陛下和石万钧对杨枫的话一百个满意,太满意了?”

萧氏恨恨道:“没想到,这个逆子藏拙的东西还真不少,其野心可见一斑。”

杨钦看了杨松一眼,淡淡一笑:“书画、琴艺,与治国无用,不过是闲情雅致而已,爱妃无须担心。”

萧氏冷笑一声:“但是,石万钧向那逆子的邀请呢?”

杨钦微微皱眉,淡淡说道:“石万钧乃是一名武夫,执掌了左卫而已,本宫还真没将他看在眼里。”

“再说,石万钧邀请杨枫赴宴,难道会因为一张画像而倒向燕郡王府吗?”

“爱妃,关心则乱,你有些担忧过度了。”

顿了顿,杨钦问杨松:“松儿,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杨松笑着说道:“回父王,儿臣以为,杨枫的能力越强,对父王而言,反倒越是好事。”

杨枫的能力越强,对我反倒越是好事?

杨钦毕竟是聪明之极,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松儿所言甚是,本宫倒是当局者迷了。”

萧氏一时没想明白,问道:“松儿,别打哑谜了,速速告诉母后。”

杨松笑着说道:“母后试想一下,杨枫的能力越强,皇祖父便对他越是满意。”

“如此一来,父王的东宫之位岂非是越发稳定?”

“只要父王的东宫之位稳如泰山,日后这天下还不是父王说了算嘛。”

萧氏登时明白了,不由眉开眼笑:“松儿,还是你聪明,你父王和本宫都没想到这一层。”

杨松微微躬身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儿臣也是突然想起而已。”

杨钦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松儿,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杨松点头道:“父王,母后,儿臣告退。”

待杨松离开之后,萧氏笑着说道:“太子,没想到松儿分析问题的能力,不在太子之下,真乃东宫之喜啊。”

杨钦冷笑一声:“长弱而幼强,何来之喜,以本宫看,乃是取祸之道也。”

“啊……”萧氏大吃一惊,瞬间就明白了杨钦的意思,一脸的惊讶,“太子之意,松儿他…他也有野心?”

杨钦微微一叹:“皇权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谁人会能淡定如水?”

“爱妃,你可还记得,杨枫奉旨北上燕州的路上,遇到行刺之事?”

萧氏点了点头:“臣妾记得,那柄投枪是民间私造,但其中一名刺客的身上,却有松儿王府的令牌。”

“当时,父皇责令刑部和大理寺合查此事。”

“松儿说,此事并非他所为,乃是有人嫁祸于他。”

“这番话,使得刑部和大理寺对柏儿产生了怀疑。”

“只不过,一番彻查之后,柏儿和松儿都洗脱了嫌疑。”

“后来,因为那逆子没有追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氏一脸的惊讶:“太子,你的意思,那次的刺杀真的是松儿所为?”

杨钦冷笑一声:“本宫之前还真是没有怀疑是他,认为要么是柏儿所为,要么是那逆子故意的,或者是废太子的手下。”

“但是,刚才发现松儿的头脑竟然如此清晰,推论分析能力如此之强,本宫这才开始怀疑是他。”

“没想到啊,本宫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子藏拙,让本宫都看走了眼啊。”

萧氏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太子,松儿也知道,你我在力推柏儿。”

“他突然放弃藏拙,初露锋芒,只会让你我,以及柏儿对他多有防备,并无益处啊。”

杨钦淡淡一笑:“爱妃,你还没有跳出这个局,还在迷着呢。”

“杨枫锋芒毕露,使得柏儿节节败退,样样皆不如他。”

“这么一来,不但父皇不会看好柏儿,本宫或许也会对他有所不满。”

“松儿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的能力,无疑是告诉本宫,他比柏儿更适合皇太孙之位。”

萧氏问道:“太子,可松儿是老三啊。”

杨钦冷笑一声:“若是长子被废,老二接,还是老三接,有区别吗?”

“再者,若是老二接了,能力不足,但老三远超过老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杨铮被废之后,你觉得父皇和母后认为本宫是老二,就毫无迟疑地认定本宫了吗?”

“论武艺,本宫不如老三。”

“论文采,本宫不如老四。”

“但是,本宫胜在,暗中学习了不少的治国本领,再加上远离美色,勤于政事,这才获得父皇和母后的喜欢。”

萧氏登时一阵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管是杨柏,还是杨松,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跟杨枫不一样。

杨枫跟杨柏斗,萧氏自然是毫不迟疑地全力帮助杨柏。

可若是杨柏和杨松斗起来,萧氏真不知道该帮哪一个了。

萧氏越想越可怕,毕竟历朝历代的皇权争霸,都是残酷之极,足以致命。

就说那废太子杨铮。

一旦杨钦上位,以杨钦的性格,绝对不会容他继续活下去的。

若这事情发生在杨柏和杨松的身上,萧氏估计能心痛欲裂。

萧氏颤声问道:“太子,要不…要不臣妾跟松儿聊聊,让他罢了争位之心?”

其实,萧氏也是聪明之极的女人,但此刻着实太过于关心则乱,心思就跟傻子差不多了。

杨钦淡淡问道:“刚才,松儿说他要争位了吗?”

“这……”萧氏又是一阵语结,刚才杨松确实没说,也不可能说。

到时候,杨松跪下来,哭一声,母后,儿臣从未有过此心啊,萧氏该如何接话?

萧氏急忙说道:“太子,这可如何是好,万万不可让他们兄弟相残啊。”

什么亲兄弟?

在皇权跟前,就是仇人,彼此都很不能对方被五马分尸。

杨铮和杨钦的关系,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杨钦微微一叹:“只希望柏儿到了汉州,能够干出一番业绩来,不然就难绝松儿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