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芸看老头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我穿梭过很多任务世界,多到你想象不到。”老头看向凤长芸:“不过后来不做了,这行……损阴德。”
凤长芸看着他:“只是损阴德?”
老头摇了摇头:“不只是,还会害死很多人。”
他沉默下来,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过了许久才道:“我曾经穿越去过一个世界,那里的人全都修因果,真的是一眼能看穿因果,看透人心。”
“我躲着不敢见人,不敢做任务,也去修了因果道,我看到过我的未来。”
全都修因果的世界,确实挺可怕的。
想当初,凤长芸不过是知道忆晚修因果道,就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全世界的人都修因果,真是有够可怕的。
那跟全透明有什么区别?
老头又道:“我看到我死在了任务世界…所以我不敢再做任务了。”
“那是我最后一个任务,虽然有惊无险的出来了,却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出来后我也看了艾畅的因果,那时才发现,它错综复杂,背后牵连的因果线庞大无比。”
“任务世界不像是单纯的任务世界,倒像是为艾畅输送因果气运的工具。”
可不就是这样?
一次次毁掉那些世界,害死这么多人,三千世界对艾畅来说,可不就是工具?
老头又道:“出来后我搭了点关系,搭上了艾畅背后的董事,也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凤长芸闻言来了点兴趣,压下心底的躁意,问道:“什么事?”
老头看向她,笑了声:“告诉你,合适吗?”
凤长芸耸耸肩:“无所谓,你告不告诉我,其实都无关紧要,不重要了。”
她都来了这里,不管艾畅背后有什么秘密,他们都兴不起风浪,作不了妖,这就足够了。
好在压制艾畅,她还是做得到的。
老头像是猜到了凤长芸的想法,无奈的道:“罢了,像你说的,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吗?”
凤长芸摇了摇头,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觉得奇怪。
独立于三千世界之外,却能与三千世界产生关联,还能借运,实在太奇怪了。
老头道:“这个世界啊,是人创造的。”
凤长芸愣住,不解的看着老头。
“以前只有三千世界,三千世界之外,都是一片荒芜。”
“在三千世界的某个小世界里,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他修为突破到极限后无事可做,便随手创建了一个新的世界出来。”
随手创造世界?
凤长芸听的无比震撼,一时之间甚至不知作何反应。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
这不就是创世神了吗?
随手创造世界,怕是天帝也做不到,神域那些神也许有些手段,但这般轻易创造一个世界出来,也是不太可能的。
老头又道:“他创造了世界后,就时不时看一眼,看看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有什么变化,和三千世界又有何不同。”
“后来发现,这个他随手创建出来的世界始终一成不变。”
“创造出来是什么样子,之后就是什么样子,完全是一个死物,与三千世界的每一个世界都有着天壤之别。”
“他不甘心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比不上三千世界,于是开始研究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个世界变成三千世界一样的活物,甚至能产生出天道意识。”
“最后得出结论,这个世界没有气运供它使用。”
“没有气运,因果供世界运转,它就只能是死物。”
凤长芸听的心里发凉。
不敢相信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导致三千世界那般凄惨,在无数次毁灭中重生,又再次走向毁灭。
只要这个世界一直存在,三千世界就要不断的被它抽取气运,用以供养这里。
凤长芸想不明白,那人生于三千世界,长于三千世界,为何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他就一点没为三千世界考虑过吗?
他就没有想过,为了这一个世界的运转,三千世界所有生灵都要为他们献祭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圣人?
要这么多人为他们牺牲?
凤长芸眼睫垂下,掩去眸子里的厌恶,问道:“那那人如今又去了哪里?”
老头摇了摇头:“不知道,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他说完看向凤长芸,语气带着凤长芸听不懂的情绪:“艾畅毁了,这个世界失去了抽取气运的媒介,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报应?
若天道们所说不假,老头说的话也没有骗她。
这个世界为了存活曾无数次毁了其他世界,凤长芸并不觉得这是报应。
即便这个世界毁灭,所有人惨死,也不足以消除三千世界死在那些浩劫中的生灵的怨气。
这算什么报应?
三千世界毁了多少次,这里就该毁多少次才是,这才算报应。
毁一次算什么?
老头眼中闪过丝微光,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垂下头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见凤长芸没说话,他问凤长芸:“你说,这个世界想继续存在下去,这里的人想活下去,这有错吗?”
人为了活下去,不管做什么都是能被原谅的。
凤长芸的声音很冷:“算不算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确实一直存在下去了,可那么多世界却因它而毁灭了,死了不知多少生灵。”
“一个人为创造出来的畸形产物,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既是不该存在的东西,还是趁早毁了好。”
老头没想到凤长芸心这么狠,被她的话惊得愣了一下,心都漏跳了一拍,那一瞬间甚至莫名的产生出恐惧的情绪来。
他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而是拿着镰刀直视着他双眼的杀人魔。
老头嗓子发干,咽了口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这里的人该怎么办?”
凤长芸扭头看向他,眸子里闪烁着浓烈的杀意,索性摊牌:“你知道你们活着,我们会死多少人吗?”
“为了你们活着,我们就该去死吗?”
“你们活不下去是你们的事情,三千世界素来互不干扰,可你们一来,就要三千世界殉葬,你们到底多大的脸?”
“你知不知道,三千世界所有生灵都恨不得你们早死,所以你觉得,我在乎你们该怎么办?”
“不管是我还是三千世界别的生灵,都只会为你们的死而感到开心。”
老头脸色猛然间煞白一片,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看凤长芸的眼神漫上仓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也该死吗?”
凤长芸走近他:“所以呢?你想跟我说不知者无罪吗?”
她眸子里冷意森然,杀意磅礴:“那些死在浩劫下的生灵,他们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吗?你问过他们知道浩劫是怎么来的吗?”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惨死在了浩劫之下。”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死去,那你们又为何不能?”
“怎么?你们天生就要比我们高贵?还是你们这条贱命,比我们要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