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呼吸急促,眼泪糊了一脸,挣脱凤长芸直接冲了上去。
两边又打了起来,眼看着苏黎就要被人手起刀落直接宰了,凤长芸一把将挥向苏黎的剑挡开把人拽了回来,看向不死心追过来的修士。
显然对面也不满她横插一脚,眼神阴冷如阴暗中蛰伏的毒蛇:“道友,这是我们跟苏家的仇怨,劝你别多管闲事。”
凤长芸也不想管,可这群人行事狠绝连孩童都不放过,属实狠辣了些。
“灭人满门,实乃大忌,传出去,修仙界也容不下你们。”
对面中年男人闻言冷笑一声:“大忌?我不知道什么大忌不大忌的,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位道友,我们与你之间并无仇怨,你今日离开,我全当没见过你,你若纠缠,我叶家也不是好惹的。”
凤长芸皱眉。
修仙界寻仇之事太多,她没有直接插手把这群人赶出去,就是怕其中有什么隐情。
但修仙界确实有规定,寻仇属私人恩怨,不得行灭人满门此等阴狠之事。
虽然这规定形同虚设啥也不是,但都只是没人将事情捅到明面上来。
事情一旦闹大,五大宗门谁的辖地谁负责,定是要严惩的。
好巧不巧的,洛水,正好属于清风宗的管辖范围。
不管出于哪方面原因,今日定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动手。
凤长芸清楚说话没用,她说了这群人也不会听,索性不再隐藏修为,化神的威压蔓延开来,顷刻之间压的所有人面色煞白。
凤长芸看向那中年男人:“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中年男人脸色难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剩余两三个没来得及灭口的人,冷哼一声,虽不甘心,但到底是忌惮没敢上前,带着人走了。
看他们离开,苏黎冷静下来,手中的剑哐一声掉落,转身冲进屋里。
“爹?娘?”
她声音焦急,边哭边找,又一具具把地上的尸体翻开,每翻开一具,她眼中的恨意便深一分。
凤长芸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满地血腥尸骸,脚下一晃,脸色苍白。
她抿紧了唇,走进屋里,便见苏黎从尸体里扒出一个妇人。
那妇人衣服上全是血,面无血色,但胸口微微起伏,只是昏了过去。
苏黎焦急的轻拍妇人的脸,眼眶通红:“娘,娘,你醒醒。”
凤长芸将一道灵力注入妇人体内,妇人悠悠转醒,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娘你醒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见妇人醒来,苏黎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赶紧倒了杯水给妇人喂下。
妇人喝了水停止咳嗽,看到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时,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她挣扎着起身爬到男人面前,叫了几声,男人毫无反应。
她视线又扫向屋外,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满院子三十多口人几乎死绝。
她死死捂着嘴瞪大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喉咙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呜咽。
苏黎赶紧抱住她:“娘,我,我们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看妇人毫无反应开始颤抖,脸色由白转青,浑身僵硬,苏黎大惊顾不上别的忙出声安慰:“娘,娘!你别怕,还有我,你还有我,还有小六,我们都在的,你别怕,没事的。”
看妇人一时半会很难缓过来,凤长芸起身走出屋子,视线扫了一圈,便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缩在柱子后面。
她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小孩抬起头,满是惊恐的眼神透着几分仅属于孩子的单纯。
他大概不会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被人杀,为什么家人全都死了。
凤长芸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将他抱进怀里,碰到他小小的身体,她才感知到他此刻究竟有多害怕。
小孩浑身都在发抖,大大的眼睛里惊惧交加,缩在她怀里一动不敢动。
凤长芸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吓得他浑身激灵,抖得更厉害了。
抿了抿唇,凤长芸放低声音:“别怕,现在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他仍一动不敢动,凤长芸抱起他又走回屋内,行至门口,见一家丁模样的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开始收拾起院子里的尸体来。
她将小孩放到苏黎母女身边,也出去院子里帮忙整理尸体。
见那人只低着头不说话,凤长芸问道:“那些是何人?”
家丁头都没抬:“不清楚,他们说他们是叶家的人。”
“他们与苏家究竟有何恩怨?竟想屠了苏家满门。”
“不知道,我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清楚。”
凤长芸看向他:“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没有犹豫的道:“葬了苏家人后便离开,也算是全了这段主仆情谊。”
凤长芸没再说什么。
苏家遭遇这样的事,人几乎死绝,唯一活着的下人想离开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两人将院子里的尸体一具具摆好,给他们换好衣服收拾妥当,苏黎才一脸憔悴的从屋里走出来。
凤长芸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苏黎摇头,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又落了下来。
她擦了擦脸,扯出个难看的笑:“今日若不是你,苏家怕是真要被灭门了。”
“他们为何要灭苏家?”
苏黎还是摇头:“我自幼离家,对家中之事知道的也很少。我娘那样子你也看到了,问也没用。”
凤长芸不再多言。
苏黎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下一秒做出的动作让凤长芸始料未及,她竟砰一声跪在了地上。
凤长芸大惊不知她这是何意连忙扶她,她却执拗的不肯起来:“苏黎求前辈收我为徒,教我修行。”
凤长芸扶她的手一顿,蹲下身看着她的双眼。
遭逢巨变想要报仇,这种心情能理解。
可她不理解的是为何要拜师?
这人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
“你金丹修为,放在一些小门派里做长老也是绰绰有余,就算自己出去闯荡也能闯出一番天地,若是胆大一些去秘境里闯就更不用说了,何故拜我为师?”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苏黎的双眼,眼底藏着抹摄人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