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芸落地后便朝着断崖下的魔渊看去。
下边被一层魔气笼罩看不清情况,要查看封印,必须下到崖底才行。
魔气最是容易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和执念,会制造出很多幻境来。
凤长芸还真想知道她的欲望和执念是什么,略一准备,跳下悬崖。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魔渊,虽然魔界封印了里边的魔族出不来,但从封印处逸散的魔气还是滋养出了不少小魔物。
只不过魔渊还有一层封印大阵压制着它们防止它们跑出去害人,所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被魔族害过。
下到魔渊深处,周围一片漆黑,浓郁的魔气给凤长芸一种难受的感觉,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小型法器,可以隔绝魔气,又取出一颗珠子,用来照明。
举着珠子沿着山壁走,凤长芸小心的找着封印的位置。
走着走着,便察觉周围一些蛇鼠什么的开始小心的观察她,不老实起来。
甚至不少毒虫开始围拢,随时准备等她松懈咬她一口。
凤长芸虽然想看看自己的执念,可不代表她想被这些东西咬。
她脚边一阵雷电劈里啪啦,把周围围过来的蛇虫鼠蚁一招全给弄死了,空气里都是烧焦的味道,并不好闻。
越是往深处走,周围的光便越暗,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时间,除了她手中的珠子还发着光之外,其他地方已是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往这边走。
除了她居然还会有人来魔渊?她是来查看封印的,来人又是为何?
凤长芸收起珠子收敛气息,慢慢将身影挪到巨石后藏了起来,小心翼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她耳根微动,那声音更近了,借着来人手中的法器散发的暗光,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凤长芸愣住:“师尊?”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行走在黑暗中仿若披着一层月光,眉目清冷,可不正是她师父北冥仙尊?
可他不是在灵泉峰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莫不是使了什么手段离开了?可师尊来这里作甚?莫不是也是来查看封印的?
北冥闻声看了过来,看到她时微微皱眉:“你怎在此?”
凤长芸忙上前行礼:“师尊,我来这里…是想查看魔界封印。”
凤长芸如实相告,左右师尊人现在就在这里,若真有什么变动,也好及时阻拦。
北冥仙尊没说什么,只轻轻点头。
凤长芸好不容易见到他,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忙开口道:“师尊,弟子已经知道上一世发生的事了。”
北冥看向她,眼神意味不明:“沈听寒都告诉你了?”
凤长芸点头,便见北冥仙尊蹙了蹙眉,略有些不赞同沈听寒的做法。
“左右不是什么好事,他何必说出来让你不安,不过……罢了,是福不是祸,提前部署,总比到了那时再想法子好。”
凤长芸点头,退后一步朝北冥仙尊跪下:“弟子不孝,让师尊为我操劳便罢了,还让师尊为此丢了性命,请师尊责罚。”
北冥仙尊叹了口气,单手将她扶了起来:“莫说这些有的没的。”
凤长芸倔强的摇头,眼眶红了几分:“师尊,若这一世那些事情再发生,请师尊务必保全自己,您教养我这么多年,是我不该让您操心。”
北冥仙尊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嗯,我家长芸向来懂事。”
看他没放在心上,凤长芸抓住他的袖子,神色多了分急切:“师尊,我没有开玩笑,上一世之事已无力更改,若这一次再让师尊为我牺牲,弟子良心难安。”
“若真到了那时,您不必管我,您从小就告诉我,修行之人,既是逆天而行,也要顺应天命,若我命里终有一劫,那也是我的命数。”
“您莫要掺和进来,白白搭上一条命。”
看她神色着急,北冥仙尊也收了几分漫不经心。
他看着凤长芸,好长时间才长长叹了口气:“长芸,若有朝一日,修仙界对为师喊打喊杀,你待如何?”
凤长芸想也不想:“他们不会。”
“若真有那么一天呢?”
“若我活着,必不会让他们伤害您分毫。”她说的斩钉截铁。
北冥仙尊轻笑,眉眼又重新柔和下来:“你看,你尚且不能,何故来劝我?”
可不该是那样的,凤长芸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
北冥仙尊对她有救命之恩,教导之恩,养育之恩,太多太多。
可北冥仙尊不欠她的,若他再为她搭上一条性命,她该如何还?
凤长芸知道一时半会无法劝说他,只能慢慢来,便转移了话题:“师尊,灵泉峰的情况您一直是知道的,为何放任不管?您是不是,还在为上一世不平?”
北冥仙尊扭头借着微弱的光朝前走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和难过 :“长芸,不管到了何时,师尊都会保护你的,你别怕。”
凤长芸心一暖,忙跟了上去:“我不怕的,师尊。”
“若有一日我死了,你也不要难过,师尊不怪你。”
凤长芸愣住。
“他们……也许是受了蛊惑,他们不是真心恨你厌你,若有一日清醒过来,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凤长芸脚下停住,看着逐渐走远的北冥仙尊,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或许是因为北冥仙尊几句话,突然让她共情了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不只有她受到伤害,还有师尊。
师尊遭受无妄之灾被她牵连,还送了性命,他又怎么能不怨?
那些人明明是冲她去的,大不了杀了她就是,为何要杀师尊?
师尊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徒弟,连这都是错吗?他们为何连师尊也不放过?
哪怕是离开修仙界做一个凡人,离开宗门做一个散修,怎么样都行,为何非要杀死他?
他们……
北冥仙尊似有所感,扭头朝她看来:“长芸,过来。”
凤长芸擦了擦脸上的泪走了过去,北冥看到她脸上残余的泪痕,伸手替她擦去。
“你从小就要强,这么大了,怎的还爱哭起来?”
凤长芸摇头:“才没有。”
北冥仙尊眸子里漫上几分笑意:“嗯,没有,我们长芸长大了。”
凤长芸有点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她在北冥仙尊面前从没这般失态过。
正欲说些什么,下一秒,一把锋利的长刀突然从皮肉中刺出,刀尖鲜血喷涌,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凤长芸整个人僵在那里,面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