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鞠秀青的性格,也挺有意思的。
她在外人面前,是习惯了与人为善的,不说见谁都是一张笑脸吧,但绝对不会给人难堪。
但她的性子太过要强,加上童年的成长经历里,又没有人教过她说好听话,因此常常开口,就会把人噎够呛。
了解她的人知道咋回事,但是不了解的,因此两家生疏的也不是没有。
时间一长,她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毛病了,所以到后来就尽量少说话,多做事。
原本这样也没啥,最多被人说一句不爱吱声罢了。
可是她又要强,去地里干活都要比男人干的还多,又闷着头不搭理人,所以鞠秀青在村里就有了两个外号。
一个是女人们给起的,面冷心热的闷葫芦。
一个是男人们给起的,又冷又硬的石头人。
大家也都没啥坏心眼,就是有时候开玩笑,会提上一两句。
而且,住在村子里,就没谁没有几个外号在身上的。
鞠秀青也没当回事过。
但是这些老人都属于听风就是雨的,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一被鼓动就合起来反对林国忠了。
所以误打误撞之下,鞠秀青不用说话,就能对这几个老人发挥出震慑的奇效。
可谓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林江的暗叹,此时没什么人理会。
在鞠秀青的无声压力下,有两个老人已经受不住,打算挪腿出去了。
就在这时,鞠秀青开口了,“我是有计划再招工,不过不是最近,而且前一阵子我们家招生产工人的时候,你们几家没来过吗?”
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个老人回的话,他比其他几个嘴皮子要利索点,“过来是过来了,不过人太多,没选上。”
真要是选上,那还说啥了,“不过要是当销售员,他们肯定没问题,你也知道俺儿媳妇她们,嘴皮子都可溜了。”
是挺溜,自家打秋风的外号,就是这几个媳妇说的最欢,鞠秀青眼里闪过一丝冷色。
不过一个村住着,加上当初有外村的来闹事,他们也都多少帮了点忙,鞠秀青也就不计较那些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真要是不想被人那样说,还得是她家自己立起来。
就像现在,就算有人说他们家打秋风的,也没人会信了。
倒是别家来他家打秋风,还有点可能。
“叔叔大爷们,我知道你们是为儿女着急,不过与其来找我,不如在家的时候,多跟着我们的销售员出去走走。
这样先自己学习一些基本的销售常识,等到我家真的招聘,他们入选的可能性也会增加很多,你们说呢?”
“对、对、你说得对,”几个老人连忙点头,“那俺们回去就跟儿女们说。”
唉,真是不一样了,以往林老四家的说话哪有这么硬气啊。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先回家吧,我这还得办公呢,就不留你们了。”
鞠秀青挥手送客。
几个老人又灰溜溜地走出了作坊,只有林江被单独留了下来。
“四婶,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林江歉意地看着鞠秀青。
鞠秀青摆摆手,“他们几个连你爸见了都头疼,你搞不定也正常。”
林江却并没有被安慰到,他苦笑着摇头,“还是我的能力不够。”
鞠秀青没再安慰他了,也不是自己儿子,管太多就没必要了,“我留住你,是有件事想让你回家问问你爸。”
“什么事?”林江稍稍正色,一副急于立功的模样。
这大江还是有的历练啊,感觉还不如她家大伟沉稳了,鞠秀青摇摇头,“之前宝荣不是拜托她大伯找来几个退休军人给村里的孩子训练么。
我想让你回去问问,那些人之后打算去哪,要是有能留在村里的,我们作坊想雇下来。”
“雇下来...”林江有些疑惑,“您雇他们做什么?”
鞠秀青指了指门口,“刚才那一幕,可是给我提了个醒,这个作坊得安排几个保安了,不然的话,随便谁都能进来逛一圈。”
林江再次露出苦笑,“是我的错。”
鞠秀青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来我的办公室还好,可是要是他们去的是生产间那边呢?
先不说炸酱方子会不会被学了去,就是丢个一两瓶炸酱,也没法大张旗鼓地去村里面搜啊。”
所以,还是雇个保安稳妥。
其实作坊刚建成的时候,老闺女就建议过,只是当时自己和她爹都觉得没必要,就没当回事。
现在看,还是老闺女说得对啊。
鞠秀青暗自感慨,林江的表情却是越来越严肃。
“四婶,你说得对,有些事表面看起来很小,但是说不准,就会造成什么额外的后果。
你放心,我回去就去找我爸问清楚告诉您,还有,我以后会当好这个村长,让那些老人再也不会来麻烦你了。”
看着表情越发凝重的林江,鞠秀青满脑门子问号,这孩子,是想到哪里去了?怎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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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回到家,鞠秀青和林桂兰两人互相分享了今天的经历。
听完后,都产生了一样的想法:真是树大招风啊,她家的买卖挣钱已经是藏不住的事实了。
不过,她们也不担心就是了。
在林国忠这么多年的经营下,除了少数极品,新丰村的大多数村民都是十分正直淳朴的。
就算是有眼热的,也是会想办法多干活多挣钱,不会寻思什么歪门邪道。
没看就连最过分的那些耆老们,也不过是轰轰烈烈地凑过来,最后灰溜溜地回家去了么。
不过说到极品,隔天,他们家还真有一个极品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