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德健皱着眉头想一想,然后才点点头,“那成,五万一斤的娃娃鱼,这噱头做得来。 ”
罗雅平和徐瑞麟早就听得傻掉了,好半天之后,罗区长才叫一声,“这样的宣传,别人肯信吗?”
“荀家老爷子,值这个身价,”陈太忠微微点头,想一想之后,他又看一眼话痨荀,“你想清楚了,现在后悔绝对来得及。”
“一斤五万,折合一克一百元,真是在吃黄金餐,”荀德健笑一笑,“不过,值得的啦,我有个要求……要一样大小的娃娃鱼。”
“这个好说,两千多条呢,随便你选,”陈太忠点点头,又看一眼罗雅平,“这个情况,就由你在区长办公会上提起吧。”
“好的,没问题,”罗区长兴奋地点点头,大家虽然一致认定要控制娃娃鱼的销售,但是能卖到这样的天价上,还有极大的宣传效果,特事特办一次,倒也正常,“我肯定投赞成票,可是这个……以后的批发价?”
“批发价还是五千,”陈太忠摆一下手,“生意这种事,该谁赚的就是谁赚的,朝令夕改并不好,长久才是正道。”
罗雅平还是有点舍不得,不过她也清楚,事实上区里对娃娃鱼的定价,已经不算低了,她只是看到陈书记能如此强势的高价卖鱼,有点见猎心喜。
就在这时,陈太忠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松峰的号码,他想一想才接起电话,“你好。”
“太忠,我张煜峰,”一个声音在那边爽朗地笑着,“有日子没联系了。”
“各人忙各人的嘛,”陈太忠听得也笑,张煜峰在碧空的仕途也很顺利。被蒙艺要过去之后,先是在省科技厅任副厅长。
他熟知科技部那一套,而科技部这几年手上资金也充裕,他帮省里争取回来不少资金,于是前一段时间,张厅长升为常务副,前途一片光明——年轻有为、擅长跑部。 又是蒙书记关照的对象,他不提拔,那真是没有天理。
张煜峰在这段时间里,跟陈太忠联系得不多,但是逢年过节,总是要发短信问候。有些时候还帮马小雅处理点小事,也不经过陈太忠——这就属于那种友情相对稳固的了。
所以两人谈话,也比较直接,张厅长笑着发话,“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朋友都疏于联系了。”
“没时间联系。不代表没交情,”陈太忠笑一笑,“像我现在,就等着张厅长指示呢。”
“也不是什么指示,这么说吧……游千夫也算我的同事,他弟弟公司的人,听说被北崇扣下了?”张煜峰也不见外,直接实话实说。“性质严重不?”
“仗着身份,调戏我们副区长,”陈太忠看一眼罗雅平,沉吟着回答,“没想好怎么处理呢,怎么也先关他两天。”
“嘿,”张煜峰干笑一声。随手丢出个炸弹来,“罗雅平长得倒是挺不错的。”
“有没有搞错,”陈太忠登时就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会认识她?”
“我怎么就不能认识她了?我跟她还很熟呢,”张煜峰在电话那边轻笑,“不信你问她,科技部的张煜峰……她认识不?”
陈太忠拿着手机,冲罗雅平晃一晃,“科技部政策法规司的张煜峰……你要接电话吗?”
“张煜峰……”罗区长也是一脸的惊讶,“你怎么认识他?”
“他替中午那帮混蛋说情呢,”陈太忠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直接推过去,“该怎么处理,你跟他商量吧。”
罗雅平拿起手机,左右看一看,还是站起身,走到墙角接电话去了,不多时她走回来,“张大哥开口,我就不能说什么了,书记你跟他说吧。 ”
陈太忠抓起电话来,大喇喇地发话,“我说张厅,你这是又吓唬小朋友了?”
“没有的事,她以前搞过一些项目,从省科委拿钱,有时候需要我帮忙吹个风,她父母亲跟我也很熟,”张煜峰一本正经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明白了,罗雅平是农科院的,但是农科院的资金,未必都要来自农业厅,科委也是相对对口的,起码星火计划就是针对农业的。
合着李强选过来罗区长,还真是有点底蕴的,陈书记琢磨一下,“这游千夫也是部里的人,就让他弟弟的人,来我陈太忠的地盘折腾?”
“他连你去了北崇都不知道,”张煜峰只能苦笑了,陈太忠搞的凤凰科委,名头实在太大了,在科技部都很响亮,难怪对方有此一问。
然而,在大家的印象中,陈主任和凤凰科委是挂在一起的,一旦拆开了,除了很亲近的人,也就没什么人关心了,游千夫不知道陈主任的去向,实在太正常了。
但是一旦知道,弟弟得罪的是陈太忠,他自然会诚惶诚恐,张厅长解释,“他的意思是,下面人不懂事,你该教训就适当教训一下……娃娃鱼想上国宴,他可以帮北崇沟通一下。”
“娃娃鱼上国宴,我用得着找他?”陈太忠气得笑了,我找阴京华不是更合适吗?“张厅你的面子,我是要给的,不过……娃娃鱼在首都的渠道商,是南宫毛毛,我肯放过他,别人答应不答应,这你就不能再找我了。”
“哎呀,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张煜峰听到这个答案,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在部委里,干的可是综合办公室的主任,最是知道南宫毛毛这种人的折腾劲儿了。
他还是主任的时候,倒不一定要买对方的账,所以帮马小雅,那算给陈太忠面子,但就算那个时候,他也仅仅有胆子不买帐,找碴那是想都不敢想——找了南宫的碴儿,那就是打了孙淑英的脸,找了阴京华的碴儿,那就是打了黄汉祥的脸。
现在他外放副厅,厅长的位子也可以惦记了,但是远离中枢,对这帮人越发地忌惮了,听说游千夫的弟弟不但不开眼惹到了陈太忠,还差点断了南宫毛毛的财路,真是后悔打这个电话,“那你看着处理吧。”
“我关够他二十四小时就放人,”陈太忠很无所谓地表示,“反正南宫也放不过他。”
荀德健既然来了,陈书记要晚饭招待的,酒席上说的重点,还是娃娃鱼,荀总就认为,你们既然初步掌握了养殖技术,为什么不多养一些呢?
鱼苗的成本太高,陈书记淡淡地表示,北崇打算留两百条左右做种鱼,可是孵化技术,不是一天两天能掌握的,良种率如何,这也是道坎。
在孵化技术成熟之前,就只能倚仗外面的鱼苗了,今年能弄到五千条,已经不错了,虽然区里也想多搞,但是那边说再多又要加钱——总之,这个技术没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只能如此。
“苗儿贵一点算什么?”荀德健当即就表态了,“缺多少钱?我投资了,鱼养成了,给我一半就行,我不是说你,这个孵化技术,你没必要马上掌握,能买来就行,现在流行什么说法?地球村……谁的环节就是谁的环节,你要在产业链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跟我说经济?你还差得多,”陈太忠哼一声,各有所长这个说法是没有错的,国内很多小厂,就是只专精一项,利润薄,但是量大,把别人挤垮了,自己就能生存下去了。
但是这个思路,能解决一时的发展,形成不了良好的发展趋势,尤其是有些厂子,做得过分专精,抗风险能力太差,一旦市场有所变化,厂子就只能减产裁员,甚至倒闭。
北崇不是想做大而全的企业,那成本太高了,也太臃肿了,但是有些关键技术,不能忽视,否则太容易受制于人,“你光看到北崇能养娃娃鱼了,有没有想过……如果国家再开两家娃娃鱼养殖基地呢?他们要跟我抢苗种,又怎么办?”
“这个……不能吧?”荀德健挠一挠头,又瞥一眼旁边的罗雅平,“这手续不是很难批的吗?太忠书记你也可以帮忙拦着。”
“拦是要拦的,但是未必拦得住,只能说努力试一试,靠政策垄断发展起来的企业,太娇嫩了……我在的时候好说,我不在了呢?”陈太忠抽出一根烟来,慢吞吞地点上,“我既然在北崇搞娃娃鱼,我在的时候,它要发展得好,不在的时候,它也得发展得好。”
这是他第一次公开表示,自己在为后陈太忠时代考虑了——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他犯傻,人亡政息这是常见现象,但是他不怕释放这个信号,哪怕他这个区长才干了一年半,可为人父母,总是要为子女做长远打算。
“杜毅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荀德健轻声嘟囔一句,他对国内官场其实关注得不多,但是既然跟陈太忠关系不错,他就能知道,陈太忠其实是被杜毅礼送出境的。
而眼下,杜毅已经来恒北任书记了,某人的日子,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正是因为如此,荀德健才会这个时候来到北崇,再次落实一下娃娃鱼销售政策,但是同时,他也想知道,太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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