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换个省份,支光明也不至于这么没礼貌,只是现在,陈太忠显然是在受人调查中,而且,太忠不但跟黄老有关,还跟天南省的一号人物关系匪浅,支总怎么可能尿天南省纪检委那一壶换中纪委来还差不多。
对天南省纪检委来说,给支光明打这个电话。真地是错误的选择,因为接下来纪检委派到光明集团的人,都找不到支光明了。
按说调查组应该是周六动身的,不过去的人没买到火车票这个延误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运力紧张不是?
反正,到最后那两位是周日走地。到了陆海正好是周一下午,什么都来得及:加把劲儿的话。下午就可以查光明集团要是比如说某某中暑跑肚了什么地,那可能就拖到周二或者周三了。
眼下当然是下午去光明集团了,不过光明集团公关部的经理说了,支总去视察公路施工去了,具体在哪儿也不知道。人都联系不上,“他手机不在服务区啊。”
省纪检委想问点什么别的,人家员工是一句都不交待,没办法,私营企业就是这样,又不是国企。人家只认老板不认组织的。
到最后,逼得急了,这边冒出一句来,“我们投资你们天南还错了?你们等一等不行吗?光明集团这么大,又飞不了。”
天南的人托本地相熟地朋友一打问,才知道支老板在本省也算数得着字号的人物,是省长家的常客,没办法用强的。
支光明当然是出去转悠去了,同时还不忘记换张卡。打个电话给许纯良,“小许,陈太忠那是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纯良正被老爹拎着发问呢,“你确定陈太忠扛得下来吧?这次我可是信你一次了啊。”
接到支光明的电话之后,许纯良少不得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一下,“那些人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呢,现在他们着急了,对了……这钱你给陈太忠做什么用的?”
挂了电话之后,许纯良冲着老爹嘿嘿一笑,“爸。你知道……陈太忠这钱。是要干什么地吗?”
“干什么的,其实不重要。你总是操心这种枝节末梢做什么啊?”许绍辉摇摇头,用心教导不成气候的儿子,“重要的是,异地审查陈太忠的理由,它不成立!”
“这是陈太忠许了蒙艺,给通张高速融资两个亿,”许纯良再也忍受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太滑稽了。”
“哈哈,”许绍辉也被这结果逗得笑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的脸就沉下来了,好半天才叹口气摇摇头,“亏得我出面了,蒙艺这是把刀子磨亮了,就数着要宰几个呢,真是……好手段啊。”
就在同一时刻,章尧东通过省纪检的朋友,打听到了天南省电视台居然登门威胁省纪检委了,那就再也不敢犹豫了,直接联系省纪检委,要求给个说法。
“陈太忠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居然绕过我们市委,直接异地审查了?”听那边说还没有定性,章书记更恼火了,话也不客气了,“从抗洪一线上抓走了我们的干部,这都六天了,没有定性……没有定性,我要向蒙书记反应!”
没办法,许绍辉都赤膊上阵了,逼得做出那么可笑的事儿了,章尧东这陈太忠地大老板再不出面的话,后果就太严重了要知道,许绍辉已经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
章书记强势,但一般还强势不到省纪检委的头上,可是眼下他不强硬都不行,要不然真的没办法向许绍辉交待了,阵营的存在,可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相互拉一把吗?
饶是如此,他还禁不住地自责:完了,表态晚了,既然早晚都是个说,怎么就没想着早点表态呢?所以,在打完电话之后,他马上通知段卫华一声,我是如此如此办了,你看你……是不是考虑给省纪检委施加点压力?
蔡莉要是没个正经答复,咱俩……联名向蒙书记反应一下?
哎,这个章尧东什么时候跳腾得这么欢了?段卫华有点不解,不过,他肯定是先应承下来再说,“这个没问题,我马上给省纪检打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段市长仔细琢磨一下,事实上,他坐视陈太忠被审查,不过是相信蒙艺一定会出手,既然蒙大老板会出手,他又何必跳出来,平白得罪了蔡莉和朱秉松呢?
当然。抱了这样心态地,远远不止段卫华一人,蔡莉和朱秉松的组合,挺吓人的呢。
可是,蒙艺那边,迟迟地不见动静。这就让段市长不得不细细斟酌,蒙书记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事情发展到这步。他已经隐隐地猜到了,蒙艺大概是想好好地洗一洗牌了,眼下是……大家开始站队了吗?
段卫华行事,稳健有余冲力不足,但是绝不缺乏斗争经验。章尧东敢挑头,他当然敢随声附和,说不得打个电话给省纪检,不疼不痒地抗议一下,旋即找到了章尧东,“章书记。这个向蒙书记联名汇报,咱们该采取个什么形式?”
章尧东和段卫华的抗议,越发地加重了蔡莉地顾虑,好在这两位地态度不是很一样,说明凤凰那里的党政班子,并没有统一了认识,不过,既然都打电话来了,想来统一认识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到了这个地步。蔡书记也坐不住了,直接电话了朱秉松,“我要放人了,顶不住压力了,你还有什么材料没拿出来地吗?”
“就是一晚上了,行不行?”朱秉松心里这个腻歪就不用说了,女人就是女人,这点气都沉不住,也不知道你这副书记怎么当上的,怪不得人家邓健东死死地护住组织部。不怎么鸟你呢。“异地审查,一天都不到。你就放人……这没问题不是也成了有问题啦?”
“再有一晚上,那家伙就可能招了,还有,也可能找到光明集团的老总,搞清楚那款项的用途了,行百里者半九十啊。”
隔着人递话,是沟通有所不便,但是直接沟通,有一方情绪不是很稳的话,就容易使谈话变得情绪化起来,眼下这个例子就是明证,朱市长本来还在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呢,结果被蔡书记一个电话搞得下定了决心。
副省也是有情绪地是人就会有情绪。
“那不行就直接定性算了,”蔡莉一听他说得有理,胆子也大了不少,“要不就索性拖它三天,不信找不到陆海的人。”
要疯你去疯,我才不陪你呢,朱秉松当然不会接受这个建议,“仓促定性不可取,容易激化矛盾,不过既然一时找不到陆海的企业,拖三天也无所谓。”
这品味起来肯定没错,但是仔细一琢磨,不过就是相互壮胆了。
只是,周二天上午形势突变,连日的阴雨,让素河河堤素波段上游,多次出现管涌现象,部分河堤出现肉眼可辨识裂缝,最宽处居然有十多个公分,
蒙艺到场的时候,朱秉松和杜毅已经抵达了现场,相关领导大大小小来了不少。
杜毅在那里跟朱秉松说着什么,蒙艺却是不理他二人,独自站在河堤上若有所思,一旁有人追着打着伞过来,却被蒙书记一把推开,“这点小雨,淋不坏人!”
这就是他心情极端糟糕了,大家都知道,平日里蒙书记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做声了。
杜毅见状,停了跟朱秉松地交谈,走了过来,“这天气也真够糟糕的,看来,是一场持久战,需要高度重视。”
“严防死守吧,”蒙艺叹口气,这里的管涌,让他想起了现在还在被审查的陈太忠,一时心内大恨,原本他打算先拿蔡莉开刀的,可见了朱秉松,心里这团邪火腾地就起来了,不过对杜毅,他还是比较客气的,“老杜,看来咱俩也得拿个轮流值班的应急方案出来了。”
见杜毅过来,虽然朱秉松现在很不情愿跟蒙艺碰头,可也不得不过来,他是素波市长,两个正部站在那里,他怎么能不过来?
“这种事,还是我这管政务的倒霉啊,你倒还好点,”杜毅摇头苦笑,“不过万一有什么大的险情,人员疏散……大家都得拼命了。”
“光拼命能解决问题倒好说了,八百万人口呢,”蒙艺指指身后,脸色一沉,“这里绝不容有失。”
“我建议考虑调动武警和驻军,”朱秉松这提议却也是正确地,“关键时刻还是解放军可靠。”
一听这话,蒙艺肚子里的火终于是憋不住了,他斜眼看一眼朱秉松,“我倒是想问问你朱市长,这管涌不说了,堤坝的裂缝,是一天造成的吗?你们素波市政府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发现?”
“人力紧张,财政也吃紧,防汛抗旱指挥部压力也很大,”朱秉松苦着脸解释,“所以我建议,考虑调动驻军。”
“你对防汛第一线的干部,处理起来不是很果断的吗?”蒙艺哼一声,斩钉截铁地发话了,“这段堤坝再出问题的话,你这个市长就不要干了,天南省丢不起这个人。”
这段时间,全国频频发生洪涝险情,但是这只是98大洪水前期,大坝出现如此危险的,其他地方还没听说。
杜毅听到这话,斜瞟蒙艺一眼,也不说话,蒙书记这话就算相当地狠了,不过,非常时期放出这话来,别人听了也不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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