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给服务公司的章经理打个电话!潘珂旻不知道十七是怎样做到的,但他知道,那厮实在不是个善碴,不到一周内,郝家三兄弟一死两残,这是怎样残忍和血腥的手段啊?
章经理那边接了电话,自然是不敢怠慢的,所以,在短短的三天内,十七就同服务公司把合同签定了下来。
对付凯旋门剩下的人很简单,这一次,连开发区派出所的古所长都出面了,人在人情在,郝家三兄弟都栽了,再大的后台也不可能再出来了。
古所长带着七八个警察,直接堵了凯旋门的大门,十七也下了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七八十号小年轻,冲进迪厅里就是一通乱砸。
整个迪厅都被砸了,包括所有的灯光和音响,十七不想砸,他还想把这些东西变卖了折点钱回来呢——多没有,三五万总还是能卖得了的吧?
但是还不能不砸,他非常清楚,自己打的旗号是“帮街道办清场”,如果变卖凯旋门的物资,那就难免有“抢劫”的嫌疑了,万一有人追究这事的话,他根本没办法交待。
十七在这里砸得痛快,陈太忠的麻烦却是又来了。
这种大规模的械斗瞒不住人,区政府综治办的女副主任,就是那个赵学文把陈书记喊了去,“听说,你们那里社会治安有点差劲,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了解不了解情况?”
“了解情况,”陈太忠点点头,他这次来,都得了潘主任的授意,“为了防止国有资产流失,我们打算收回东市街的房子,凯旋门的人动手殴打我们的干部,我们那只是自卫。”
“自卫么?”女副主任笑笑,“听说他们有九个人住院治疗了,你们这里只有一个?”
“我们街道办司法助理员的牙都被他们打掉了,”陈太忠也还一个冷笑给对方,大家级别一样,你这么说话算怎么回事?“国家干部执行公务过程中被殴打,你觉得我们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了,不说这个了,”出乎他的意料,赵副主任并没有怎么生气,而是冲他笑笑,“对了,上次你打段市长的外甥,那事儿最后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陈太忠老老实实地摇头,他自认早就跟段市长扛上了,倒也没把这事放到心里去,“没人找我说这件事。”
“那就好,”赵主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接着又少不得和颜悦色地开导他两句,“这件事情,虽然你做得不错,但作为国家干部,有时候还是要讲工作方法的,小陈啊,你还年轻,以后要注意了啊,形象,形象是很关键的。”
这话听起来,说得公公道道的,但以陈太忠的情商,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一个副科级的综治办主任,居然敢旗帜鲜明地支持自己,这事里,透着蹊跷啊,她不怕得罪段市长?
事实上,赵主任这话,不是她自己的意思,而是区委书记吴言委托她这么做的,而这委托的源头,却是凤凰市党委一把手,章尧东章书记,章系的领军人物!
不过,陈太忠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他听赵主任这么说话,不由得大生“知己”的感觉,毫无疑问,这个女主任不怕段市长的淫威。
“这倒也是,不过,我当时忙着维护秩序,一看到有人想冲击黄老的车队,这火也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就冒了出来,段市长……就算段市长亲自来也不敢这么做吧?”
这么巴结黄老似乎有点无耻!陈太忠说得虽然溜,心里却多少有点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学会违心说话,可不正是自己要修炼的内容么?这么想着,他的心里倒是释然了:我必须忘记自己仙人的身份!
“是啊,黄老的车队,那是随便冲的么?”赵主任点点头,还是不动声色,“对了,听说你跟段市长认识?”
段市长对陈太忠的照拂,根本瞒不过有心人,赵主任非常好奇,这个陈太忠,为什么敢这么扫自己后台的兴,他不想在官场混了?
“我哪里有那份荣幸?”陈太忠撇撇嘴,虽然状若遗憾,但那语气中,隐约却是露出了些许的怨怼,“呵呵,我这地位,能认识市长么?”
赵主任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那点愤懑,啧,看来情况跟大家了解的有出入啊,莫非……莫非?
她仔细一想自己所了解的此人的资料,猛然间有点醒悟了,敢情,这家伙的青云直上,并不是段卫华刻意提携的,而是……段市长出于同秦系打对台的需要,才匆匆推了他出来?
公务员考试和红山区的事儿,里面都有秦系的影子,而最后却都让段系出头了!想到这里,赵主任终于能够断定,这个陈太忠,大约确实是适逢其会而已!
凤凰市的高层都知道,这两年,段系在秦系面前,一直不能稳占上风,这个事实一直让政府一把手感到有点没面子,那么,在恰当的时候不择手段地反击,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那两件事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凭空得了利而已。
看来,这个年轻人还不知道是谁捧他上去的?赵主任很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她有点为自己的细心感到骄傲。
随便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告辞走了,浑然不知道,自己这短短一段无心之言,即将引发一些新的变故。
没过几天,派出所的古所长给陈太忠来了电话,要请他在下班后小酌,陈太忠一听这话,慌不迭地拒绝,“古所,你的钱我还没给你要下来,怎么好意思再叨扰?要是你让我请客,那我就去!”
“太忠啊,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哦,”古所长在电话那头爽朗一笑,“哈,那是公家的事儿,咱们今天是兄弟聚会,不谈公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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