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羲再次醒来,他正躺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
只有窗边的月光透过撒了满地银霜。
一屋子的酒气,熏得人头晕脑胀。
辻羲伸手揉了揉突突跳动,一阵阵生疼的太阳穴。
胃里翻涌,他猛地趴在床头,‘呕’的一下,吐了一地。
摸了摸本该燥热,此刻却有些凉意的脸,辻羲默默道:“原主该不会是喝酒猝死了吧?”
他一个翻身,仰躺在床上。
长舒一口气后,开始安静的接受原主的记忆。
尤辻羲,云城尤家的养子。
云城有两大顶尖富豪,一是尤家,另一个则是盛家。
先说尤家,尤家亲儿子尤项明在五岁时被人贩子拐走,此事在云城引起一片轰动。
尤家父母找了许久,遍寻不得,身心受创,自此一蹶不振。
他们无心事业,但庞大家业不能不管,尤老爷子不得不出山,重掌大权。
而且尤母身体不好,在生下尤项明后不能再怀孕,于是尤老爷子做主从孤儿院收养了原主。
尤家父母的心都在亲儿子身上,对这个老爷子带来的孩子,他们虽然不苛刻,但也没有关注过,只当他不存在。
因为老爷子的缘故,原主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再说盛家,和尤家的经历差不多,他们也有一个养子,那人名叫盛恺义。
但和尤家父母不同的是,盛家领养的原因是亲生儿子盛兴言想要一个玩伴。
因此盛家父母便看上了盛恺义,将他领了回去,把他当小少爷养着。
原主和盛恺义是同一个孤儿院的人,也是在同一天被人领养,不可避免的被人对比。
他们在孤儿院不说关系多好,但也不坏。
可被盛家收养后,盛恺义一直看不惯他,经常与他作对。
原主虽然不得尤家父母喜欢,但有老爷子支持,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盛恺义在原主这里也一直没有讨到好。
但两人同时大学毕业后,原主的运气好像被用完了一样,急转而下。
先是老爷子年纪大了,想安排他进公司,可还未等尤父尤母反对,老爷子就先一步病倒住院。
年轻时的暗伤在此刻突然爆发,更因为没有得到休养,每天操劳的事多,很快病逝。
工作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老爷子在世时,曾为原主订了一门亲事。
可等刘家上门商谈时,尤家的亲儿子找到了。
尤项明盛大的欢迎仪式,以及尤家父母对原主的冷淡态度,让刘家知晓原主并不受重视。
养子并不能为刘家带来利益,于是刘家在一次盛家举办的的宴会上设计原主。
原主和一个女人滚床单的消息被媒体大肆报道。
原主就此身败名裂。
刘家趁机退了婚,转而勾搭上了尤项明。
尤家父母知道后,也表示对他失望透顶。
他们将原主的股份收回,并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将他赶出家门。
原主被赶出去后,身无分文,他只好先找个工作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可上面商量好似的,原主求职到处碰壁。
有的当天说让他入职,第二天就冷言拒绝,赶他离开。
原主不得已远走他乡。
他凭借自身学历以及老爷子的教导,想在外打拼一番事业。
但奇怪的是,只要他的事业有点苗头,就会被打压,从头再来。
原主一辈子独身一人,穷困潦倒,在出租屋内了结了此生。
如果说原主走的是下坡路,那盛恺义走的就是登云梯。
盛恺义三流大学毕业。
靠盛家父母罩着,初次进入公司就谋了个经理的小职位。
后来尤家没落,盛家掌权人兴言将其收购。
盛恺义也一跃成为尤家公司的大股东。
二十八岁那年,在盛家牵线下,他与一个家世不错的女人结了婚,并生了一儿一女。
一家人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可此时此刻,尤家父母正在为尤项明在酒店举行欢迎仪式。
盛恺义一肚子坏水,他指使身边的人给原主灌了一肚子的酒。
喝醉后,趁他们不注意,原主偷偷离开,找了酒店的一个空房,打算眯一会儿。
原主以为的小打小闹,却是盛恺义特意为之。
他不只是想将原主灌醉这么简单,他还想让原主在宴会上出丑,让所有人都讨厌他。
上辈子盛恺义确实成功了。
他找到原主,让人把他衣服扒的只剩个内裤。
原主被人架出去,没有支撑后晕乎乎的直接砸了一桌子饭菜,成功让尤家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他的浪荡行为,也让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误以为他私下混乱不堪。
以至于后来原主出事,没一个人为他辩解。
辻羲撑着床坐了起来,敲了敲头,让自己清醒点。
原主从来没想过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云城的富二代圈子中,名声还算可以。
他深受老爷子宠爱。
在他成人礼时送了5%的股份,并明确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这是对他的保障。
可原主被陷害,尤家不顾他的辩解,直接压着他签字,将股份要了回去,并在无用后让他净身出户。
尤家不喜欢他可以,想要回股份也可以,但做的这么绝那就太过分。
还有盛恺义...他都不想说。
辻羲叹了口气,从床上下来,摸着黑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五分钟后,三个人从走廊的另一头快步走来。
打开室内的灯,看着空无一人的床,盛恺义眉眼一冷。
“人呢?”
“小少爷,我确实看见他进了这间卧室,他会不会藏了起来?你容我找找。”
盛恺义的狗腿子在浴室,衣柜,床下...全部翻了个遍。
除了床上睡过的痕迹,没有任何踪影。
男子和另一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爷,他...他可能出去了。”
“那还傻站着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给我找!”
盛恺义气势汹汹地踹了他一脚,“一个醉鬼都看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电梯从上而下,直达负一楼。
出去时,辻羲迷迷糊糊的腿一软,撞到了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
“抱歉。”
辻羲抵着他向后退了一步,低垂着眼道歉,心里却在不断的大骂。
盛恺义到底给原主灌了多少?
他现在就像吃了毒蘑菇一样,眼前都是五彩斑斓的扭曲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