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是...是骨头!啊——救命啊——”
他大喊着撒腿就跑,也顾不得身后僵硬在原地的柱子。
他不知跑了多久,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一眼,什么都没有。
还好,还...
二牛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不等他松口气又忽然僵立在原地。
一袭白裙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没有脚,悬空浮着。
他机械般地抬头,直至黑长的头发映入眼帘,发缝中一只滴血的红眼睛正对上他。
二牛瞳孔一缩,眼白上翻,向后晕了过去。
相似的情景同样出现在柱子身上,等二人全部晕死过去,辻羲才从黑雾中现身。
他踢了踢脚边的人,冷哼一声。
这两人胆子可真大,偷东西偷到他头上来了。
本想编造个幻境好好修理他们一顿,谁能想到这么不禁吓,只是出现个鬼影就能晕过去。
辻羲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浮现一抹暗红红,一丝丝邪气从眼眶中冒出。
他最擅长的可是造梦,别以为晕了就能逃过去。
躺在地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随后似乎又陷入了绝望惊悚的梦境。
辻羲料理完二人,又不解恨地给了一人一脚,这才转头回了家。
第二天天亮,就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二人。
等把人叫醒,柱子和二牛哆嗦着蜷成一团,一直在喊‘有鬼’、‘别杀我’之类的话。
“哎呦,你们俩这是在干啥?”
第一个发现的人看着他们奇怪扭曲的动作,目瞪口呆。
柱子和二牛被折磨了一夜,哪里还能听到他的话, 只是似撞邪了般一直哭喊。
发现者只好叫了几个邻居把他们的家人找来。
家人又急急忙忙地带到医院,医生处理了二人手上的碎渣以及身上的擦痕,对于他们不断地大喊大叫却毫无办法。
有人见此说他们这是撞邪,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因此就算上面大力打击这种事,家里人还是背着偷偷请了神婆。
后来二人终于不叫了,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躲到床上,只看被子就能知道里面人战战兢兢的恐惧。
别人看他们变得和平常一样,随口一问又吓得哇哇乱叫,甚至偶然瞥见辻羲或者路过他住的地方,都能吓的尿裤子。
因为这二人对辻羲的诡异行为,还引起了村里人的议论,时不时就把他们当成饭后的乐子消遣。
一眨眼两年过去,辻羲的日子越发逍遥。
自柱子和二牛的事一出,他渐渐成了村子里不可招惹的存在。
“秦芳芳! 人又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在偷懒?还不滚回来照顾我妈...”
李安平怒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芳芳坐在灶台前瑟缩了一下,立马跑了出去。
“你干什么去了?没用的东西!没看到我妈拉裤子了,你怎么当儿媳的?”
“动作快点!让你给妈换个裤子还磨磨蹭蹭的,怎么吃东西不见你磨叽呢?死肥猪!”
秦芳芳在一声声咒骂中闻着臭味,低着头毫不做声,机械又熟练地给李寡妇换衣服。
她将臭烘烘的衣服放进盆,还未吃饭就被赶去了河边。
“爸爸,饿,好饿...”
两岁的娃娃瘦的皮包骨头,虚弱的站都站不稳,只能趴在地上扯着李安平的裤脚,吐字不清地喊饿。
“饿什么饿,小杂种,和你那淫贱的妈一样。”
李安平嫌弃地将他踢到一边,一说起秦芳芳心里更加厌恶,脚下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一墙之隔的大娘看他这么对孩子,隔着墙头道:“快住手,这孩子才多大,虽然他不是你的种,但也算叫你一声爸,你怎么能对他动手呢?”
“关你屁事死老太婆!谁让他是野种,就该欠打...”
李安平早已没了两年前的老实,如今的他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那大娘被他一说,脸色铁青道:“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就你这恶毒样,你不戴绿帽子谁戴!”
说完,大娘气势冲冲地回了房。
李安平被她说的脸色更加阴沉,听着脚边的哭声,又是一顿拳脚。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孩子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躲,只是一味地讨好靠近。
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李安平心中的怒火消了几分。
他夹起盘子里的一根野菜,扔到地上,施舍地道:“吃吧,你也就配在地上吃了。”
小孩也不嫌脏,抓起就往嘴里塞。
等到秦芳芳从河边回来,见李安平不在家,这才做贼般去厨房喝了一碗没几粒米的清汤。
一天只吃了根青菜的孩子哪抵得住饥饿,傍晚时分又缠着母亲喊饿。
“妈妈,我好饿,好饿,妈妈,妈妈...”
“喊谁妈,我不是你妈!”
“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秦芳芳沉浸在白天其她人看她异样的眼光中,心里正难受,被他这么不断的纠缠,再也受不了的爆发了。
她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凶狠地眼神瞪着他,犹如索命的厉鬼。
“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害我被七里八乡的人嘲笑,你才不是我的孩子!才不是!”
“唔~”
小孩说不出话来,小腿踢着,脏兮兮的脸蛋也渐渐变得青紫。
秦芳芳见手下没了动静,这才从恍惚中惊醒,慌张的将他抱入怀中。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还要带你找爸爸,对,还要找爸爸,妈妈最爱你了...”
她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不断重复说过的话。
谁也不知道,她是真诚地想对孩子道歉,请他原谅自己,还是自欺欺人,以孩子做筹码,期待男人来拯救她于水火。
又是一年底,国家正式公布高考恢复,不等人热泪盈眶,互相奔走相告,第一批人就草草迈入了考场。
当然,辻羲也不例外。
他跟着大部队,但与其他人的惶恐不安不同,他很镇定,正确的说是自信。
早在两年前他就开始准备,再加上先知,他非常有把握,可以说上大学是十拿九稳的事。
辻羲心无旁骛的考完,又马不停蹄地去黑市挣钱,完全没工夫搭理那些看到他走出考场时同村人难以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