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钱大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白大人果真神人也,我只听说过功德碑,还是第一次见这功德榜、捐赠证书,实在是让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钱大人过誉了,都是取巧的把戏罢了。接下来我们要借助这些银钱,再给粮价烧把火。”
“白大人你这是要……”
白千书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钱大人点了点头,道:“唉,只是便宜了这几家粮商。”
“放心吧,到时怎么吃进去的,让他们全吐出来。”
“那就依计行事,下官这就安排人去做。”
两人回衙门安排次日的织女大赛之时,苏州城内的几大粮商早已汇聚在了一起。
姜氏姜伯牙做为吴郡最大的粮商端坐当中,略胖的身躯稳如泰山,不怒自威。
“各位,听说郡衙请求朝廷下拨的救灾粮被驳回了,施粥棚的粮食已经见底,粥稀的跟水没有区别,各位不打算捐赠一些出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吗?”
“姜员外,你就别逗我们了,连你都没有粮食,我们就更别提了。再说这粮食一天一个价,朝廷又没有余粮接济,谁都得过日子不是。”
姜伯牙哈哈一笑道:“行啦,大家都别哭穷了,这次叫你们来是有要事和你们商量,为了防止灾民暴乱郡衙一定会就近采买粮食来解燃眉之急,各位有何想法?”
“这还用说,该多少钱一斗就是多少钱一斗,咱们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是,而且不能多卖,看这势头明日还不知什么价呢。”
“对,有钱不挣,天理难容。”
姜员外捋着胡子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我听闻钱大人已经派人去外地采买粮食,我猜目的是要平抑粮价,不知各位有没有应对之策。”
“平抑粮价?异想天开,首先他要有钱,海量的钱,退一万步即便他有钱从哪里去找大量远低于市场价的粮食。”
“对,现在义兴郡和吴兴郡也缺粮,他只能去更远的地方采买,这一来一往损耗和运费都不可估量,粗略估算至少本钱也在150文到160文。”
“如此看来,他若想平抑粮价就必须亏钱卖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哄堂大笑起来。
“据我所知,这几个月以来郡衙为了抗灾已经捉襟见肘,这次外采的银子基本都是捐赠所得,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的意思是他一定会平价出售。”
姜员外刚说完,一人站起来冷笑道:“既然送上门,不要白不要,我戴某一个人就能吃掉它。”
“戴老板,你这就不讲究了,有钱大家挣,最不济谁抢到是谁的。”
“如此一来,这郡衙必将黔驴技穷,这粮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各位,泼天的富贵马上要来了,至于能分到几杯羹,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这时,一个跑堂的小二来到姜员外近前耳语了几句。
姜员外哈哈一笑:“各位,说什么来什么,郡衙采买粮食的人已经到了,我姜某先给各位做个表率,200文一斗卖他100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100斗还不够一个施粥点半天的量。”
众人再次狂笑起来。
此刻,外边街道上已经热闹了起来,郡衙的人跑了几个粮铺都买不到足够的粮食,不得不主动提高价格,就这样东市210文一斗买了100斗,西市220文一斗买了100斗,南市225文一斗买了200斗,北市230文一斗买到了200斗。全都加起来也不够一个施粥点一天的量。
外人看来,外采的粮食到不了,郡衙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事实也确实如此。郡衙的第二轮采买直接将粮价拉到了260文一斗的新高度,已经是正常年景时的三倍。
城内粮商不知道的事,粮食价格暴涨的消息当晚如长了翅膀,迅速向四面八方的州郡扩散开去。
……
织女大赛地点就选在了城东规划大型织造坊的那片空地上,经过简单的整修,平方的未来坊区已经初现真容。之所以选在这里,一则是因为织女大赛和织造坊本身具有关联性,二则是让下一日的竞拍者们提前获得代入感。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能让竞拍取得预想的效果。
本次织女大赛报名者高达百余人,通过递交织布小样进行筛选后还剩35名进行最后角逐。即便如此,对郡衙来说压力依然不小,会场布置完毕时已近巳时。
此时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粗略估计至少五六百人,其中还有不少有经济头脑的小商贩穿梭其中,贩卖一些吃食。
坐在观众席最前边的便是苏州城各个织造坊的老板们,当然也有不少其他郡县的同行,这其中便有号称“江东二豪”的周棠和沈白素。
这些人无一不是为了争抢纺织人才而来,对大多数织造坊主来说,即便不参加明日的竞拍,如果能收纳几名一流的织女绣娘,对现有织造坊的发展也是一大助力。
白千书在梁国萧家时一直忙于巡监一职,很少去织造坊,所以基本上算是个外行。既然帮不上忙,干脆躲到一旁的角落里,倒也落得清闲。
环顾四周,见沈白素正盯着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
昨晚,亥末子初在郡衙后门,两人匆匆见了一面,白素激动到以泪洗面,将梁国分开后自己的经历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白千书这才明白了其中原委。
原来白素离开梁国后一直往东行,本想江南一带商业发达,找一个店铺掌柜的差事应该不是难事,没想到一连数月四处碰壁,最后在江都盘缠用尽,只得露宿街头。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几名混混见一个姑娘露宿街头便起了歹心,也许是上天的怜悯,恰巧沈员外路过,将其救下。
沈员外见其可怜,又无去处,便安排其在身边打杂,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的一个建议为沈家挽回了不小的损失。这时沈员外才注意到白素超乎寻常的经济头脑,于是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让她接触生意上的事情。
渐渐的,沈员外生意上的事情尽数交给白素处理,而白素也被沈员外的真诚所打动,两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终结为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