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尹姑娘道:“这个要找熟人牵线,一个推荐另一个,另一个又推荐一个人来,这样一联系,过了半个月,才凑到了十五个人!有武艺的人,挺难找的!”说完后,吃了个荔枝。
&nb阿清思索一下,又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怕么?”
&nb尹姑娘笑道:“镖师们必须有人担保,我才敢用!而且其中过半数的人有妻儿了,他们的妻儿就住在尹家的院子里。”
&nb“原来是有人质啊!”阿清嘀咕一句,表情不再疑惑了。
&nb郑晴川笑着递颗荔枝给阿清。
&nb俏儿走过来,要来重新换茶。
&nb尹姑娘连忙按住自己的茶盏,推拒道:“我喝茶不多,别浪费了你家的好茶。”
&nb郑晴川对俏儿稍微点一下头,俏儿就笑着出去了。
&nb尹姑娘已经是苏家的常客,客气可以点到即止。
&nb“荆州这地儿消息不灵通,不知朝廷如今可以捐官不?”尹姑娘语气婉转。
&nb郑晴川想了一下,古代确实有捐官的说法,但是她不知道本朝有这个规矩没,于是答道:“我帮你问问。”
&nb尹姑娘注视了郑晴川片刻,然后委婉地笑道:“我那哥哥不是硬骨头的人,他不欺负别人,可是容易被别人欺负!所以,我想给他捐个官儿,就算是个虚的名头,没有实权,也行!有顶官帽子在头上,就如同有了金刚罩!只要不是自家人太败家,至少能保得住家业。而且,他读书不行,指望他考个功名护身,是指望不上了!”用一番话做了解释,说完,她低下头,脸上仿佛多了些惆怅。
&nb惆怅的女子在男子眼里往往是我见犹怜。
&nb阿清又盯着尹姑娘看,不知是在欣赏妆容,还是在观察人心。
&nb郑晴川没有怜惜,却生出钦佩之情,道:“多数是哥哥护着妹妹,妹妹护着哥哥显得更珍贵。家庭和睦恰好是护住家业的秘诀!天下有多少争抢家产、窝里斗的,就有多少败家子。”
&nb尹姑娘露出谦逊的眼神,笑容甜美。行事作风像侠女,神态动作却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容貌又娇小玲珑,时而有灵气,时而妩媚甜美,嘴巴还很会说话,又很有眼色。
&nb郑晴川看了一会儿,印象深刻。
&nb如果郑晴川不是对苏牧信任、有信心,恐怕会把尹姑娘列入黑名单。
&nb这么一想,郑晴川自嘲地笑道:“尹姑娘每天只忙生意的事吗?”
&nb对于商业女精英,她是很羡慕的。
&nb尹姑娘忽然发愁地答道:“能有一半时候忙生意就不错了!我那嫂子不爱窝里斗,偏偏是个唠叨的人,整天说媒婆的话,赶着让我点个头,生怕我嫁不出去!”
&nb……
&nb等尹姑娘走了,阿清对郑晴川笑道:“七七,你一遇上客人,说话语气就变了,文绉绉的!像个老太婆!”
&nb郑晴川被气笑了,站着叉腰道:“这么年轻的老太婆,岂不是童姥?成精了!吃了你!”
&nb阿清又思索着说:“七七,等你生了孩子,是不是也会说媒婆的话?”
&nb哪壶不开提哪壶!女子除了怕别人议论年龄以外,还不喜欢被别人催着生孩子,更怕被别人打下一个“爱唠叨”的标签!
&nb郑晴川直接坐下吃荔枝,吃得津津有味,不理她了!
&nb阿清摇一摇郑晴川的胳膊,又趴到郑晴川的背上,撒娇。“七七!你什么时候生啊?这是祖母说的喔!”
&nb郑晴川直接转过头,飞快地塞颗荔枝到阿清的口里,阻止了阿清的唠叨!
&nb然后,郑晴川回话道:“等你成熟了,再说这话!”
&nb阿清飞快地把荔枝核吐出来,抗议道:“我又不是果子!怎么会熟?七七,你熟了吗?”
&nb阿清无聊的时候,偏偏大脑活跃,就会各种胡搅蛮缠,问各种突发奇想的问题。
&nb郑晴川被逗笑了,道:“半生不熟吧!如果熟透了,像果子一样,不利于保持新鲜啊!是不是?”
&nb胡说八道的话,郑晴川也会!反正,就当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免得阿清一个人唱独角戏!
&nb“七七,可是,你是一块有肉的排骨啊!要做成腊肉,才利于保鲜喔!”
&nb“阿清——”
&nb郑晴川咬牙切齿,开始追着阿清,满院子跑!
&nb俏儿和奶娘对此司空见惯了,就像每天都会看见天亮一样,视而不见,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
&nb——
&nb黄昏,苏牧回家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阿七,我明天休沐。”
&nb潜台词就是:你想不想出去逛逛?我可以奉陪!
&nb奶娘亲自端来温水,让苏牧洗手、净面。
&nb郑晴川等在苏牧的身边,顺手帮他捞起衣袖子,免得被水打湿,高兴地道:“看明天的天气吧!太热了,就出去逛街!温和的话,就去爬山、烧烤!如果是阴天,也是逛街,不能走远了,怕下雨!如果下雨,那就坐家里玩游戏!”
&nb阿清道:“我们等了九天,才等到哥哥休沐!不能坐家里!就算下雨,也要出去玩!”
&nb郑晴川回头朝阿清眨一下左眼,赞同阿清的话!
&nb苏牧洗完了手,用帕子擦干,然后转身来桌旁坐下,道:“只能出去玩半天。下雨也出去,可以!”
&nb阿清不满意:“为什么只能半天?”
&nb郑晴川默契地答道:“我们出去玩了,祖母待在家里一整天,岂不无聊?”
&nb阿清乖巧地点一下头,不耍赖,这时,恰好苏老夫人和阿韵回来了。
&nb丹青师父住的院子就在苏家的隔壁,相当于一个小跨院,有一个角门和苏家的外院连通,而且进进出出只能走苏家的大门。
&nb画画的人,衣裳不怎么干净!几乎是第二个调色板!阿韵响亮地喊一声“哥哥”,就连忙跑着回屋换衣裳去了。
&nb苏老夫人坐下来歇口气,走一走路也会累,丫鬟连忙帮老夫人捏腿,俏儿连忙端来温茶。
&nb苏牧问:“祖母,我明天休沐,您想不想去街上看看?”
&nb阿清和郑晴川都望着苏老夫人。
&nb苏老夫人笑起来,爽快道:“好啊!你们去逛,给我在二楼的茶馆找个靠窗的桌儿,我坐在那里看看就行!”
&nb阿清换完衣裳回来,听说了这事,也高兴起来,立马派丫鬟小香瓜去问丹青师父。
&nb小香瓜去了一会儿,回来答复:“师父说,看看明天的天气,再说!”
&nb丹青师父一向是矜持的,众人已经习惯了!可是,阿韵对这话却像对待律法一样认真,期盼地道:“希望明天天气好!师父也去!”
&nb阿韵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丹青师父了,大概是一种像母亲,又像姐姐的情怀。
&nb晚饭后,等苏老夫人回西次间歇着去了,苏牧、阿清、阿韵和郑晴川去了小书房。
&nb阿韵画画,阿清研究账册,郑晴川趁着空闲,问了苏牧关于捐官的事。
&nb苏牧铺开宣纸,平平常常地道:“可以,但需要门路。不只是银子的事。如果一个朝廷可以随便捐官,那是败落的征兆。本朝还不至于这样。”
&nb郑晴川没有帮苏牧磨墨,让苏牧自己动手,她问:“是因为有名额限制吗?”
&nb苏牧一边磨墨,一边答道:“每年的名额不超过一百!普通人抢不到。即使只是个虚名,争抢这个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nb郑晴川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笑道:“就连争抢仙人掌上的露珠都能打破头!抢官帽子的人手段肯定更积极!”
&nb苏牧抬起头,看郑晴川一眼,笑道:“抢捐官名额的手段,无非就是财色二字。”
&nb郑晴川用右手的拳头撑住下巴,促狭地道:“苏牧,你就像在墨汁里打过滚似的,那些黑事儿,你都知道!能让我相信你的清白,真不容易!”
&nb苏牧忍俊不禁,故意逗她,道:“阿七,你就不怕我骗你?”
&nb郑晴川直接地道:“等我知道你骗我,我会把你的鼻子打出血!”
&nb苏牧噙着笑意,道:“我也相信你!”
&nb——
&nb第二天,早饭后,阿清、阿韵和郑晴川就站在葡萄架旁,傻傻地仰着头,看天,评价天气。
&nb阿韵道:“今天的太阳好像不太大喔!”
&nb阿清道:“天有不测风云,不知道会不会忽然下雨。”
&nb郑晴川道:“看着这个天气,不怎么热,有几缕清风,我心痒痒的,特别想去爬山!”
&nb苏牧忽然走了过来,清爽地道:“那我们就去爬山!让青山和丫鬟陪祖母在茶馆里坐坐。”
&nb阿清抢先道:“我想去泰安寺吃斋菜!和尚做的斋菜比尼姑做的好吃些!”
&nb阿韵立马吩咐丫鬟小香瓜,道:“你去告诉师父,问她去泰安山不?”
&nb云嬷嬷和奶娘连忙去收拾必带的东西了。
&nb结果,没想到丹青师父也答应去,而且苏老夫人也很心动,想要去拜佛求签。
&nb云嬷嬷连忙去打扮马车,在马车里添了几个软垫子,让苏老夫人坐得舒服些。
&nb苏老夫人临上马车之前,又有些犹豫:“我这把老骨头了,会不会添麻烦?”
&nb丹青师父来苏家的时间不短了,大概是喜欢苏家这样的家庭氛围,没有丝毫不耐烦,微笑地站在旁边等着。
&nb苏老夫人是最大的长辈,苏老夫人还没上马车,其他人都还在等着。
&nb苏牧劝道:“泰安寺香火旺盛,等咱们到了山脚下,租一乘软轿给祖母坐,可以坐着上山去,没什么麻烦。”
&nb苏老夫人笑了,这才被搀扶着登上了马车。
&nb等女眷们都坐好了,苏牧吩咐车夫赶车慢点儿。
&nb阿韵、丹青师父和三个丫鬟坐一辆马车,苏老夫人、阿清、郑晴川和俏儿坐一辆,有几个粗壮婆子带着包袱坐一辆,苏牧骑马,同样骑马的还有些会功夫的小厮,以及四个官差,还有几个小厮和马车夫并排坐在一起。人和马包围着马车。
&nb尽管苏牧低调,不让官差打出知府出行的旗号,但是郑晴川掀开窗户的帘子,看向骑马的苏牧,还是觉得今天的队伍很威风。
&nb没想到,荆州有很多老百姓认识苏牧,苏家的队伍竟然在路上引来了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