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警察就找到了医院,找高洋的主治医生。
但有深度洁癖的冷君涵,压根没有露面,交给彦白去接待。
彦白也是一阵无语。
警察来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发现了高洋父母死亡,需要来通知高洋。
但高洋属于未成年人,肯定在医生的陪同下才能谈这些问题。
高洋父母被定性为互相伤害,双双死亡,而高洋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必须知情。
警察说明情况之后,彦白道:
“目前高洋的身体状况可以与你们见面沟通,但我需要在场陪同。
以便随时注意他情绪变化,以及是否会对身体状况产生不良影响,如果他承受不住,我可能会中断谈话。
这样没问题吧?”
警察也理解医者仁心考虑问题的角度,而且他们也很同情这个才七岁的孩子,当然不会有问题。
彦白带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进入病房,高洋歪头,瞪着大眼睛看向彦白身后的两人,脸上有不解的神色。
彦白微笑对他解释。
“高洋,他们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如果你等一下觉得不想继续谈话,可以马上告诉我,咱们就停止好吗?”
小孩有些不安,但是极为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名年轻的警察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不忍的神色。
那名女警上前,微笑着坐在床边。
“你叫高洋对吗?身上还疼不疼?”
小孩摇了摇头,女警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十分艰难的开口。
“你爸爸妈妈……他们以后不能来接你了。”
小孩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安静的听着。
女警又继续说:
“他们……去世了。”
高洋神色一怔,彦白从另一侧抓住了他的手。
小孩回头看了彦白一眼,从彦白眼中仿佛汲取了力量,才又转向女警。
“发生了什么事?”
女警简直要佩服高洋的镇静了,但也有点怀疑,他因为年纪太小,还不明白'去世'的含义。
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讲太过血腥的事情。
“他们……永远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可以照顾你吗?”
高洋眨眼,“我…不确定。”
“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哪儿?”
高洋神情为难,看向彦白。
“我不想再说了。”
彦白安抚的握了握他的手,声音沉稳安定。
“好,那咱们就不说了。”
彦白转向两名警察。
“高洋今天有点累了,之后的事情可以约时间再说吗?”
两名警察自然也理解高洋的情绪变化,随着彦白离开了病房。
彦白对两名警察又说道:
“高洋家人的情况,你们通过警方的系统应该能够调查得到。
他年纪小,许多情绪来得慢,但如果堆积太多事情,我怕他承受不了。”
警察点点头,也非常理解。
“好,涉及到高洋的后续抚养问题,我们也会考虑他的意愿,如果你能够和他沟通的话,可以问问他和家里的谁比较亲近。”
“好,我会找机会和他聊。”
彦白目送两名警察走远,转身又回了高洋的病房。
高洋目光一片空洞地看着前方,彦白进来都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彦白坐在他的旁边,高洋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向彦白,目光没有悲伤恐惧,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个消息。
“我爸妈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彦白点头。
“我确定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
高洋吁了一口气,仿佛后知后觉的才涌现出一丝难过,淡淡的,并不浓烈。
彦白问他。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高洋歪头看他,
“什么打算?”
“因为你是未成年人,现在需要一位抚养人来照顾你,你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吗?”
高洋眉头微皱。
“我可以一个人做饭,洗衣服,我也能照顾好自己,我不能一个人吗?”
彦白……
“恐怕法律上是不允许的。”
高洋低头,神色不清。
彦白看他。
“你现在还有机会自己选,警察也会考虑你的意见,如果你迟迟不选,那么警察把你分配给谁,就是谁了。”
高洋声音很小。
“外婆已经去世了,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彦白的心猛地一颤,这孩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对所有人都如此失望?
“九尾狐,查一查他的直系亲属。”
他笑笑,“这些都是你出院之后的事儿呢,早着呢,实在不行,咱们就不出院,在这儿赖一辈子。”
高洋抬头看彦白,慢慢地笑了。
冷君涵刚好经过,看见了彦白与小孩的互动,又面无表情的离开回了实验室,彦白也回来了。
冷君涵这两天有些烦躁,他研究彦白的血液,没有研究出任何异常。
他烦躁的放下手中的试管,看向彦白。
彦白这两天经常时不时地发呆,反派一个纸团丢过去,砸向彦白脸上。
彦白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看向反派,脸上还有没有来得及消失的呆滞。
冷君涵嗤笑一声,
“说吧,你怎么了?”
彦白问:
“你的医院能不能收留高洋久一点?在他找到合适的抚养人之前,先别让他出院。”
冷君涵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那么关注高洋,人类的同情心真的会泛滥成灾吗?
可你不一定是人类哦!”
彦白……
所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到底行不行嘛?”
冷君涵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把他转移到顶楼的单人病房去吧。”
彦白顿时笑容满面,顶楼的单人病房是保留房间,冷君涵这是明显同意小孩随便住多久都行了。
“冷君涵,你真够意思,我这就去帮他转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