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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一愣,李相夷面上也有了几分欣喜之色。

“在哪儿?”

笛飞声眉锋微挑,“打赢了本尊就告诉你。”

笑话,他金鸳盟好不容易查出来的消息,四顾门说问就问?

李相夷对这个武夫脑子有些失语,但他又的确很在意忘川花的消息。

沉思片刻才道,“先说再打。”

笛飞声把刀往怀中一收,垂眸睨着他,“什么时候,在哪里。”

眼看李相夷面露思索,李莲花坐不住了。

“不是,你们认真的啊?”

笛飞声点头,“自然,我二人早该一战分个胜负。”

先前他心系忘川花的下落,这才无心与李相夷动手,如今忘川花已经有了消息,他也能安下心,好好打上一场。

李相夷虽然无心一战,却也不惧战。

“明日午时,城郊竹林。”

笛飞声满意了,这才把他想知道的说出来,“在车狐查出来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李相夷颔首,暗自记下。

李莲花端着茶喝了一口,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转。

两人回眼过去,笛飞声问,“看什么?”

李莲花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觉得……”

“你们就这么约了明日之战,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就在这偏远小城,约定一战?

李相夷轻嗤一声,眼底盈着笑意,“怎么,还要昭告天下,广发英雄帖请人一观吗?”

李莲花抬手挠了挠鼻翼,“那倒也不是,明日就明日吧,明日挺好。”

李相夷与笛飞声一战,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定下了。

李莲花捡起最后一粒白子丢进棋篓中,看向李相夷。

“你跟他的架约完了,手上这一场是不是也该开场了。”

李相夷转过身,抬眸看了他一眼,抬手将自己面前装黑子的棋篓与李莲花手里的换过来。

“让你一手。”

李莲花接了黑子,好笑的摇了摇头。

“年轻人,别太自信啊。”

黑子先行,李莲花抬手执子,起手便落子天元。

“我本就虚长你几岁,也不好占你便宜。”

李相夷眉锋微微一抬,也不跟他继续推让,执子落棋。

边上的笛飞声抱臂往他身后一站,开始看热闹。

李相夷的棋极具攻击性,杀伐果决。

李莲花也一改平日温吞的棋路,似一柄利剑,势如破竹。

两方交锋,互不相让。

笛飞声甚至感受到了棋盘上的刀光剑影,两人的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狠,打得酣畅淋漓。

这一刻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才叫棋逢对手,此道之上,他还差得远。

李相夷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李莲花以最锐利的攻势,打得他节节溃败。

他眉头紧蹙,沉思良久才艰难落下一子,抬眸看了李莲花一眼。

手上的棋狠厉毒辣,人却依旧是那副温润和煦的模样,游刃有余的敛袖落下一子,彻底将他的后路封死。

半分没有回旋的余地,李相夷长叹一声,握两子置于棋盘之上。

“我认输。”

他习棋多年,自认为颇有几分造诣,却不料在李莲花手里输得这么难看。

李莲花眉锋微挑,谦逊含笑,“承让。”

“李相夷,这是你最擅长的棋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你却输在我手上。”

他拂袖撑膝,看着李相夷捻子收棋,“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李相夷没说话,抬眸看着他。

“说明山外有山,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自负。”

李相夷抿唇,看他的目光含几分怨念,“知道了。”

刚才放的话有多狠,输得就有多难看。

兄长教训起人来真狠,半点不给他留面子。

李相夷不是不听劝的人,他只是不听那些比他弱的人劝。

李莲花被他这带几分委屈的样子逗笑,抬手去捡黑子,又将含笑的眼眸转向笛飞声。

怎么也算帮他报了上午的一箭之仇,总该高兴了吧?

不料笛飞声一对上他温和的笑,直接把脸侧开了。

经过刚才那一盘,他怎么看都觉得李莲花像个笑面虎。

有了对比才知道,他对自己实在是太客气了。

“李莲花。”

楼上传来一声唤,李莲花抬眼看去,便见角丽谯撑着围栏往这边看过来,似是刚午睡醒,神态有些慵懒。

“我饿了,想吃红烧烩鱼。”

李莲花把最后两颗子撂进棋篓里,有些好笑的摇头。

“我说角大美女,你可真够不客气的。”

李相夷也笑了一声,“你还点上菜了,真是半点没有作为阶下囚的意识。”

笛飞声没说话,回头一记冷眼扫过去。

角丽谯打了个哈欠,白了底下的三个男人一眼,转身回了房中。

把江湖第一美人当阶下囚,三块不解风情的木头,真是物以类聚。

李莲花看了一眼天色,“确实该做饭了。”

他起身上楼,将要买的菜写在一张纸上,递给跟来的无颜。

无颜接过去看了一眼,那菜单上,的确是定了两条鱼的。

时值正午,想来郭正山的针灸也结束了,李莲花便去了那边打算看上一眼。

推开虚掩的房门,便见父子二人正沉默着坐在桌前。

风明萧头上的金针已经取下来了,脸上缠了一层绷带,外敷了一些明目利眼的药。

“楼主。”

风明萧回过身,朝他微微颔首。

李莲花迈步进去,“今日觉得如何了?”

风明萧点了点头,“已经能感觉到外面的光影了。”

李莲花眉峰微挑,不愧是半个明镜台传人,二十年的失明说治就治。

他抬脚过去,在桌边坐下,“聊什么呢。”

他来的时候气氛安静得像两个哑巴面对面。

郭正山轻叹一声,“我方才与他说了冰魄针的事,问他什么打算。”

李莲花颔首,这就不奇怪了。

风明萧抬起头,正对郭正山,“我想取出来。”

“我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郭正山目中闪过欣慰,重重点头,“好。”

李莲花却想起来一个问题,“郭大夫,我记得你说,这冰魄针已经长在了明萧百会穴,你打算如何取出来?”

郭正山道,“这冰魄针材质特殊,只溶于我夫人的冰魄露。”

说着,朝风明萧问道,“岭儿,那日你给我看过的玉坠还带着吗?”

风明萧点了点头,摸索着从脖子上取下那枚玉坠。

郭正山接过坠子,迎着太阳光轻轻晃了一下,晶莹剔透的玉坠里面似有液体缓慢流转。

“冰魄露就在这里面。”

当年明珠炼制出冰魄露,便在岭儿的吊坠里注入了一些,用以养气。

“只是……”

他眉头紧皱,手指摩挲着那枚玉佩。

李莲花问,“只是什么?”

“只是这玉坠是她以明镜台的奇巧机关打造,如今要想打开,只怕没那么容易。”

郭正山目露忧思,“稍有不慎,就会损毁玉坠。”

风明萧的手一把搭在了玉坠上,摇了摇头,“不行。”

这是他娘唯一留给他的遗物,带在身边二十年,若当真如此,这针他宁愿不拔。

李莲花眉锋一挑,想起什么一般,眼底漾起柔和的笑意,“专业的事,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