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刘文虽不适,但不致命,他昨夜与唐八分一道吃酒,曾说,近日环采阁十分劳累,生意太好,跑腿儿都要累死了!”
王长安朝二皇子李重身边白袍亲党要一方绣花手帕,递给其刘文发妻,见她不接,亲自蹲下来替其擦拭脸上的泪花。
“你可知刘文与唐八分于昨夜什么时辰吃的酒?”
刘文发妻一愣,没想到此俊秀公子竟然亲自替自己拭泪,看着王长安,呐呐道,“具体时间不知,我也是争吵时听刘文所说。”
王长安把帕子塞入其手中,“你们为何争吵?”
突然役卒之中身穿狱卒的一名中年男子咳嗽一声,“咳~”。
刘妻懵了懵,猛然抬头似看向王长安,像是被咳嗽声惊醒,愣愣的直着眼睛发光般看着王长安,轻咬嘴唇。
王长安看了一眼咳嗽的狱卒,不言语,继续看向刘文之妻,“你别怕,此事我会帮你查清楚,还你夫君一个明白。”
“我具体不知,昨夜刘文回来就极晚,我恼他吃酒不归,他便酒醉与我争吵,我不管,刘文要么是累死的,要么是唐八分害死的!得还我公道。”
王长安随即看向仵作,仵作一身吏袍,头戴吏帽,身背器具木箱,约莫四十岁左右,中等身高。
仵作,肌肤黝黑,单皮儿小眼,蒜头鼻,方脸。
“麻烦这位吏作先生说说,你此次查探的结果。”王长安颚首。
仵作若全程皆看,但对这个俊秀的小年轻,并不信任,“你个黄毛小子岂懂这些,又非我上峰,岂能随意与你说!”
“大胆!”二皇子见仵作傲慢,不由斥责。
“你怎就断定我不懂?”王长安拦下发作的二皇子李重,王长安没料到仵作此时却倚老卖老,也是,此处乃长安,一官半职也自傲不已。
仵作十分不屑,黄毛小子也是凑热闹,虽没看清之前黄裳公子乃哪家少爷,令牌自己未瞧清,但绝对京中纨绔无疑。
不由白眼一翻,“你若懂,你且说说,你遇焦尸,又如何去查探!”
王长安轻笑,缓缓而道:“每个仵作都有自己的工具箱,里面工具一应俱全。”
“不用你多说,世人皆知!”仵作轻哼。
顾安勋看着仵作十分不喜,真真是京中多数人的嘴脸,只见官府、只认官服!
王长安不理会仵作的讥讽,继续说,“箱子内有掘墓用的折叠小锄头和小铲子,有用于抵御尸臭的布条、蒜、姜和醋,将蒜和姜捣碎混着醋揉在布上,再蒙住口鼻,虽不好闻,但可以抵御尸臭和疫病。”
顿了顿,见众人皆看着自己,仵作逐渐放松,少了些许之前的不屑与抵触,身体逐渐呈现放松之态。
王长安继续道:“箱内还有一个皮褡链,里面有精铁打制的各种小刀、小锤、小锥子,用于解剖尸体身腹。”
“小器具皆为判断,拿焦尸来说,想知道,接触的尸体是被杀后焚尸,还是被烧死的。”
“首先要将尸体喉部切开,气管中没有烟灰则说明是被杀后焚尸;而气管中有烟灰和烧烫伤则说明是被火烧死的。”
王长安越说,仵作越惊叹,此子虽年少,极其博学,他说言自己亦知,但只知一半,此子说完自己受益匪浅。
只见此子继续道:“大火中,活人会吸入大量热空气、烟雾,造成呼吸道和肺部的损伤;而没有呼吸的死人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另则更简单的便是,被烧死的人“腮部发红,面呈芙蓉色”,若想知更多需如上详细查探。”
仵作听完恭敬一礼道:“多谢大师,小吏高大纯,受益匪浅,不知大师所学何处?”
王长安一笑,并不责怪仵作之前的无礼,“书中,以及见死人多,久了皆知。”
“不知高仵作可详细一说你勘尸结果?”王长安再次发问。
“回这位大人,小吏详细查探过,确认无误,此人死于亥时凌晨左右,身上无致命伤痕,有寄出擦伤,只伤了肌肤,另外指甲内有肌肤碎屑,不像出自自己,其他并于异处。”
“身上有极重的酒味儿,多处伤痕,有摔伤,看伤口痕迹似是挣扎所致伤痕为大半。”
“多谢唐仵作,你再查探一下其发间,我见其头发丝凛结,不知高仵作可查探一二。”王长安轻言。
高大纯立即查探,果然入其所说,头顶发已有成缕成缕的现象,若非细致极难察觉。
高大纯依王长安所言而行,果然发现了有一根大铁钉深深地钉在死者的顶心,高仵作立即大呼,“我找到了,致命伤乃刘文顶心被钉入了一枚大铁钉。”
“唐八分,何在?”王长安高呼。
“回大人,小人在。”随即一名身着环采阁小厮服的男子行一礼。
男子抬头,模样干净,约莫三十岁左右,看起来利索干净。
王长安问,“昨夜你与刘文可曾饮酒?你二人说过什么?”
唐八分跪在地上,恭敬回答,“回大人,我们二人未时三刻左右于刘文家宅不附近酒肆吃酒,刘文曾言,怀疑其妻前夫被其所杀,家宅附近传言,近来刘文之妻红杏出墙,趁刘文活计时红杏出墙,私会他人,”
唐八分又继续道:“故而,昨夜刘文来找我诉苦,还说手里握有刘妻的把柄。”
“好了,你下去等候传唤,案子未结,不得私自出阁!”
“是,大人。”随即唐八分退至一旁。
王长安蹲下来,与瘫坐在地上的刘文发妻道:“你是二嫁?你本名唤什么?”
刘文发妻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确实是二嫁,前任夫君死于突然暴毙。”
“他埋葬何处?”王长安追问。
众人疑惑,皆看着王长安,不知他到底是哪出戏,众人有些懵圈。
“五里处,戚家祖坟处,前夫名唤戚振辉。我闺家名唤曹娥。”
王长安招手喊来役长,对其耳边嘟囔,随即役长带二役卒一同离开。
其中之前曾咳嗽的那名狱卒有些不耐烦,“他们去了何处?你怎么能随意调遣刑部役长和役卒为你做事!”
王长安一笑,“稍后就知,你唤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