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他总是这样理性至上,先谈条件,再做决定。
宁橙习以为常,嘴上忍不住埋怨了句:“看在今晚这么浪漫的份上,你就不能直接松口答应?”
浪漫。
如果吵架也算作浪漫一环的话。
盛钦粤依她:“嗯,答应了。”
这般轻易答应也不好,宁橙总担心他不过是事后好说话,真到了问他讨要福利的时候,又翻脸不认人了。
一时无言。
盛钦粤说:“不必多虑。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宁橙一听,心情明亮:“先不说,等我需要时问你兑现承诺。”
“嗯。”
她支支吾吾,忽生一种近乡情怯:“……我要的东西,还不便宜。”
“多贵都行。”
“盛总你真好。”宁橙怕这个未知的请求给他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反过来适当宽慰,“你可以放心,大是大非上,我还是有分寸的。不会狮子大开口,问你要银行卡密码,更不会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
“譬如?”
“譬如,逼你跟我领证结婚这种呀!”
盛钦粤默然,合着刚才那声娇滴滴的老公是哄他开心的。
“睡吧。”盛钦粤替她盖好被子。
“睡了睡了,再不睡天该亮了。”宁橙念叨着。
这一觉,宁橙断断续续醒了七八次。
翻来覆去,时不时看钟点。
一并吵得盛钦粤浅眠。
后来,宁橙被他抱了过去,窝在他怀里倒是彻底放宽了心。
半梦半醒间听到盛钦粤在她耳边呢喃了句什么,那会儿她太疲倦了,魂都散成一团,根本没入心。
倒是盛钦粤,后面一直没怎么睡着。
索性八点不到起床办公。
他不敢走开,洗漱完就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
宁橙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转头就看见盛钦粤坐在窗边的桌前,窗帘拉着,灯也未开,保持一室昏昧的状态。
生怕吵着她。
宁橙腰酸背痛,真的不起来。
在床上扭来扭去,嘤嘤嘤了很久,眼神才清亮一些。
盛钦粤拿着衣服走到床边,见她支着身子艰难的样子,伸手托着她抱坐起来。
头发凌乱的样子,撅着小嘴,纯欲慵懒风里流露出一丝与年纪相符的可爱。
宁橙看着眼前一套面料舒适的休闲服,连带bra和袜子,目瞪口呆:“哪来的衣服?”
隐约记得他昨晚说过,家里没有女装。
“优拉送来的。”
宁橙放下心来,轻勾唇角。
刚要脱下身上的t恤,宁橙不满地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纹丝不动的男人。
哦。
倒是动了一下的。
盛钦粤坐了下来。
坐在床沿边,也不做别的,就是安然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宁橙面色通红,这青天白日的,他想干嘛!
她伸出脚尖踢了他一下,正巧踢在他紧实的腰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昨夜种种,跃然眼前。
宁橙呼吸蓦得一紧,心神恍惚,眉骨也跟着不安地跳动。
“你看着我怎么换啊?”
这会儿不好意思上了,是不是晚了点儿。
盛钦粤对她的话不置可否,逗她:“我绑你手了不能换?”
宁橙拿枕头砸他肩膀:“又不是没绑过,变态!”
这个旧账翻得盛钦粤哑口无言。
“出去啊!”宁橙这人吧,耍起赖来,也带着股软糯的劲儿。
落在耳里,酥酥麻麻。
传闻中上海小嗲精的样子,她身上都有。
盛钦粤不敢玩火,怕会自焚。
只问她:“饿了吗?”
“哪种饿?”宁橙警惕地将被子捂在胸前,面前这狗男人别看当下衣冠楚楚的,脱了衣服可真不是人。
盛钦粤着实笑了。
不由凑近,贴在她耳边低语:“没喂饱你?怎么胃口又渐长了。”
宁橙哭了。
下次醒后还是别共处一室了,什么骚话都信口拈来,跟不要钱似的。
她不甘势弱,故意要打击他士气似的:“您老体力跟不上很正常,咱们横跨两个代沟呢。”
“再说一遍。”他咬她耳朵,用牙齿厮磨。
眼看要擦枪走火,宁橙赶紧求饶。
“啊哈,这么久下来我开没开玩笑你还听不懂啊!咱们盛总老当益壮得很呐!”
“闭嘴吧。”越说越偏。
宁橙见他沉脸,趁机在他嘴角印下一个重重的午安吻。
他蹙眉,嫌弃之情不可谓不明显:“宁橙,你还没有刷牙。”
宁橙闻言又要不管不顾亲上去,终于把这尊大佛请走。
“吃什么?”临走前盛钦粤又问她一遍。
“去徐老板那儿吃。”
盛钦粤离开时将门带上。
粗心的宁橙,脱下t恤时才发现自己颈间不知何时多了两根细细的项链。
她低头,葫芦的经典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货。
她摘下,掂在手里失神地打量了片刻。
项链很好,两根款式叠戴,别提多吸睛。
只是她不喜欢。
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连多瞧一眼都觉得呼吸不畅,心情烦躁。
想也不想就扔到了床头柜上,像是在扔烫手山芋,更像是在扔什么破铜烂铁。
盛钦粤,你别太离谱了!
宁橙现在连普通上班族都算不上,对一线奢侈品牌只剩望洋兴叹的份。
之前跟人合伙办艺术机构前,还会花钱买一些名牌首饰装点自己,东西是好看的,只是华而不实。
都是有钱人追逐的消遣。
如今负债累累的宁橙,靠着啃老过度着碌碌无为的生活,更是不敢企及这些东西。
这么想着,她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这两条项链的价格。
呵。
四万都不到。
不是她爱攀比,也绝不是虚荣心在作祟。
也许四十多万的首饰戴在杜辛夷身上,只是随便戴着玩的。
她们之间的差距,宁橙正视了,也真的理解。
出身不同,身份悬殊。
她真的可以理解。
但,明明可以避开这家品牌的。
偏偏撞了。
十倍多的差距,啪啪将她的脸打得震耳欲聋。
不可否认,她本就不多的自尊心,无一放过统统被踩进了泥里。
宁橙快速穿好衣服,拿起充到满格电的手机,步履匆匆就推门而出。
盛钦粤一直守在走廊等她,没有自顾离开。
见她脸色突然极其难看,以为是哪里不舒服。
难怪换套衣服这么久,本还想进去催她,又担心宁橙误会他别有企图。
“怎么了?”盛钦粤上前一步,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想起昨晚冲澡时,最后冲了两分钟的冷水澡。
她吵着要结束,他兴致还没下去。
当时没想那么多,脑袋一热,就想了个折中的方法。
大约是冻着她了,怕是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