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等人被救回来时正值晌午。
由于每个人的伤势不同,有的是脏腑被挖,被强行灌药之后亦开始陆续复原中。那场景看着实在太惊世骇俗,龙煜等人只好把伤员分批抬回村里的民宿。
愈合的先回,依次类推。
屠夫哥俩和鹿青子被兰秋晨带走了,剩下还有八具躯壳。
奄奄一息的有四人,别的已经气绝。但在强行喂药之后,有一个人活了过来。这人便是管直,他苏醒之后,面对围观自己复活的一群陌生人,茫然问道:
“这里是地府吗?诸位莫非就是……”
不像牛头马面,亦不像黑白无常,更不是孟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鬼?”
憨批!站在他身边的异人随手拍他后脑勺一巴掌,直接把人打昏了。他头顶正中心的百会穴被插了一根锁魂钉,约莫有巴掌长,如成年男子的大拇指粗。
被喂药之后,那根锁魂钉就被活动的脑壳与肌肉神经之类的挤了出来。
除了头顶,他的七窍同样被带血符的钉封住。可以说,他的躯壳是这批人里最完整无缺的,但体内多出来的物件每一样都邪性得让异人们看得心惊肉跳。
所以,即便醒来也需要静养,适应新的脉络神经。
那位异人没想到他这般脆弱,吓得赶紧把医师拎过来给他瞧瞧,得知只是单纯的昏倒才松了一口气。令人揪心的是,在场还有两个人安静躺着一动不动。
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却看不到半丝生机。
“喂药之前,我大约掠了一眼,看到他们的身躯已经腐烂。”一位供奉若有所思道,“估计死了至少一个多月……”
其余的虽有残缺,相比这两人,至少躯壳看着还算鲜活。
“就是说,死亡时间太长的救不活。”
众人遗憾不已,同时庆幸至少自己认识的人活了。一想到这神奇的药效,有年轻异人按捺不住激动地望着几位供奉:
“洪老,您说这个药会不会……”
那位山主会不会把它交给龙家?若能量产,绝对是大功德一件,以后无论异人或普通人出任务遇险都不带怕的。
只要及时把他们的遗体带回来,24小时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事必须保密,”洪老瞥了在场的年轻人一眼,“药的事自有上边的人去跟她们洽谈。你们要是管不住嘴巴泄了密,后果将由我们全体异人承担……”
那位山主明显不是好脾性的人,龙煜与她相识几年,直到今天才初次见识这药的厉害之处。
龙家好不容易与她攀了一点关系,要是被底下的人泄密,害她受到华防机构的滋扰甚至道德绑架与威胁,这点情面就烟消云散了。
逼人太甚,往往一无所得。
她要是一怒之下把药方毁了,在场的皆为罪人。
洪老说着说着,和另外几位供奉对望一眼,立马心有灵犀地把在场的异人都拎到旁边的隔音室,逼他们发身殒道消的天道誓约……
与此同时,另一间室的龙煜正在另一间隔音室打电话知会本家。
本家那边得知屠夫无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道:“原来是阿桑救的人,好,很好,幸亏她去得及时。”
“怎么?”龙煜听出堂兄的语气不对,略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半个小时前收到消息,塞罗国内出现三次大规模的弹爆……”
不是核爆,塞罗国太小,一次核爆足以亡国。据业内人士称这可能是塞罗私自研发导弹,由于技术有限,操作错误触发了三连爆,几乎毁了它一半国土。
距离爆炸中心位置的方圆千里,俱在一瞬间化为焦土,还引发地动。
先是火山爆发,继而海啸突袭。
如今的塞罗国境之内一片乱糟糟的景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天动地。塞罗王宫一边安抚民众,一边极力向公众媒体澄清说他们国家并未研发新型器械!
说那爆炸绝对是国外势力组织搞的!
强烈恳求与呼吁各个国家出手干预,还他们塞罗一个清白与公道!因为塞罗也有多名内阁要员正在爆炸位置附近度假的度假,开会的开会,全军覆没了。
华国国内惊闻噩耗,亲属们纷纷痛哭流涕齐聚机场,准备前往塞罗寻找自己亲人的下落。
没去那边的国民游客亦惶恐不安,赶紧订机票回国。
玄门大佬们得知消息,为遇难者默哀的同时,对屠夫等人安危更加焦虑。现在好了,得知他们被阿桑救回来,一个个如释重负,让龙家务必好好感谢她。
听到这消息的龙煜眉心轻跳,脑海里瞬间出现鹿青子手里攥着的那件怪模型。
而兰秋晨一出来就缴了那东西,这操作分明是知道它的威力……想到这里,龙煜不禁按住自己的额头,掌心清晰感受到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若让外人知道是鹿青子轰了人家半边国土,塞罗肯定认为这是自己国家的阴谋。
认为自己的国家终于露出獠牙,企图吞并周围所有的小国。
“大哥,”今天的秘密有点多,他必须跟家人谈谈。堂兄是家主,理应扛起所有重大秘密带来的压力,“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难怪自己对家主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那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交给堂兄他就放心了。
以后继续岁月静好,世界和平。
……
此时此刻的山上,桑家宅院的客厅里,清醒过来的鹿青子抱着白水新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有人闻声落泪,有人直翻白眼想让她闭嘴,快被吵死了。
但鹿青子的反应情有可原,因为白水新是为了救她才中招的。屠青云当时在跟其他邪师打斗,顾不到他俩这边。
想到这一点,屠青云虽然不耐,但还是忍住没抗议出声。
最后是兰秋晨出声制止了她,嘘声道:
“哭一会儿得了,别吵着阿桑调息。她为了救你们走火入魔,功力直跌为零。”
啊?!嗝!
哭得愈发伤怀的鹿青子闻言,顿时吓得打了一个嗝,勉勉强强停止哭泣。但依旧不时抽噎,一边哭音浓重语焉不详地表达关心:
“阿嗝,桑怎么了?”
提到阿桑,立即想起自己绝望之际捏着白水新的传音石的场景,劫后余生的喜悦再次让她心情激荡,泪流不止。
但不敢再哭出声,捂着嘴不断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