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是陆地啊!”
当象征着生命绿色的海岸出现在眼前时,船上的水手们欢呼起来,在甲板上跪下向各自信仰的海神致意,提利昂观察到就连那些以坚韧为招牌的无垢者都仿佛松了口气,驶向瓦兰提斯之前舰队都是沿着海岸行驶有参照物,可从瓦兰提斯的港口出发后这支近六百艘船舰组成的舰队第一次远离大陆行驶在没有标记物一望无垠的狭海之上航行,要不是舰队数量多,枯燥感就足能逼死人。
幸好中途还能遇到石阶列岛与里斯,在大致调整方向后舰队转弯行向破船湾,顾名思义,正是因为海湾吞噬了数不胜数的船只才有这凶名,明暗的礁石让在海湾的打鱼的渔夫们苦不堪言,更别说神秘不见首尾骤然四起的狂风与暴雨,着名受害者史蒂芬·拜拉席恩公爵便死于家门前的海上,女王的舰队也在快靠近风息堡时遭遇风暴,当雨过天晴后,舰队少了百十条船,不是触礁沉没便是被风刮走了,丹妮莉丝平静接受了事实,况且之前早有预案,上面的爵士和船长会按照计划行事谋求与大部队碰面会合,整队又行驶了一整天才看到维斯特洛的风暴地。
大小黑白的海鸥从岩石缝里出来,有的贴近海面飞行捕食,有的飞向铺满海面的舰队但因在上盘旋飞龙的气息而不敢上前最后掉头离去,提利昂望着蓝天白云之下展翅翱翔的魔龙不由得想起海上航行所发生的事情。
拥有坦格利安家族血统的伊耿不出意料地得到了雷哥的认可,或者说雷哥与韦赛利昂的认可,只不过伊耿选择了雷哥,为此韦赛利昂还朝王子吼了几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后面伊耿王子也加入了与姑姑的投食队伍中,但只有雷哥吃他给的食物,韦赛利昂对他看也不看,卓耿偶尔吃母亲递来的生肉羊排。
“他们又大了一圈,”首相望着那三兄弟赞叹道,“是啊,真希望他们还能再长大一点,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了,”清脆的女声出现在下方,提利昂低头一看是换上方便骑龙劲装的女王与她的铁卫、王子和女总管站在下面,刚刚是丹妮莉丝应和着首相。
“陛下,”提利昂让到一边,女王与卫兵从木头阶梯上到尾部,脚下的这艘战舰是舰队中最大的一艘,为丹妮莉丝的旗舰,它属于大帆船一列,配有三桅杆,三层甲板,前后各有一座投石机,两边船沿安有四座弩炮,堪称中世纪的海上堡垒,可坐过西境盖伦船的提利昂得知女王将之改名为‘贝勒里恩’,用于致意那头为伊耿打下七国的黑死神时,和佣兵在后头无奈对视。
“提利昂,你到过风暴地吗?”登上船艉的丹妮莉丝问侏儒,女王之手回忆着,“去过一次,一年多以前吧,但没到风息堡,只是路过御林而已。”
艳阳高照,沿途遇到被逮捕的渔夫们没有指错路,远处矗立在海边拥有高耸城墙圆顶堡垒的城堡越来越近,“陛下,您之前的登陆计划是什么?”远望岸上情景验证心中猜测的侏儒询问女王。
“以最快速度将部队投放于岸上守卫后面的登陆部队或是突击拿下风息堡,”见到同样情况的丹妮莉丝有些迷茫,不是说好的突袭吗,那城堡与海岸港口附近的数千军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军队路线和战略计划已经暴露了?谁泄露的?风暴地全部诸侯都集结了吗?史坦尼斯到底是不是假死?一系列的问题突然浮现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尤其是从甲板下上来的瓦里斯也露出同样疑惑的神情,这让提利昂嘿然的同时也产生一丝快意,八爪蜘蛛,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敌?
“陛下,我们要传令下去改变计划吗?”白发队长上前严肃说道,“既然风暴地的诸侯已经有所防备,我估计岸上与城堡里摆有巨量的投石机与弩炮,如果强攻伤亡肯定惨重。”
“不必了,”旗舰走在舰队前面,能将岸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各家族的旗帜插在港口的建筑物还有土地之上,有雨屋城的威尔德家族,鹫巢堡的克林顿,丰收厅的赛尔弥家族——女王看了眼巴利斯坦爵士,但更多的是拜拉席恩的鹿旗,“这些大多是叛国者的人,我骑卓耿就能解决他们。”
说罢丹妮莉丝下了尾楼从弥桑黛手中接过哨子——考虑到在海上龙没那么安分会到处飞,接触过西境部队的提利昂命工匠打造出了木头作的,“哔——”“哔——”尖锐的哨声从旗舰传播出去,前面俯冲捞鱼、争斗的巨龙们调转身子振翅飞回旗舰。
黑色的老大最先落地,踩在木头甲板上嘎吱作响,脚上的爪子又破坏了一些木料,突然承受一两吨重量的战船一阵摇晃,水手与人连忙抓住身边的绳索与栏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飞下船,这可是有先例的,较小一号的老二老三分别落在船头船尾,尖啸着将上面的水手舵手纷纷吓跑。
提利昂也跟着下到甲板船沿边,只见女王上前抚摸黑龙的颈脖,用瓦雷利亚语喊龙夫上来装鞍,鞍这词一说,卓耿立马瞪大了眼珠子,直起脖子低叫着似是在抗议不要那勒得他不舒服的东西,丹妮莉丝又是一阵安抚,龙叫哨声还有呵斥与皮鞭的声音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让鞍绑在卓耿身上。
戴上皮手套的丹妮莉丝攀上鳞片冒有白烟的卓耿,提利昂注意到王子脸上的羡慕,但因为没有制鞍的条件外加女王不允许他裸骑,所以伊耿只能在下面看着成为龙骑士尽显飒爽英姿的姑姑,“陛下,请给他们一个机会,为了您的统治请不要造成过多的杀戮。”老爵士在女王御龙腾跃而起前松开船沿高声恳求道,岸上的军队可有他的家族。
“我会给他们机会的,”丹妮莉丝表示,“只要他们把握住。”又是一阵木头碎裂的声音外加船身剧烈摇晃,三头魔龙跃上蓝天,往海岸飞去。
躲入船舱里的舵手船长等龙走后慢慢地挪出来,甲板下的无垢者齐步上至顶层,“大人们,我们下一步是?”穿着染色羊毛衫的船长小心翼翼问道。
提利昂与爵士对视一眼,“当然是紧跟女王啊,打出旗号,舰队全部进攻冲滩上岸。”
...
“烧死他们,”当众人踏上烈焰战场,提利昂仿佛听到了十几年前疯王的呼喊、大叫,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丹妮莉丝将摧毁工事这一目标上做的很好,沙滩之上的鹿角拒马统统被点燃留下一道道焦黑龙焰的痕迹,港口上的船只也有部分被引燃,舰队只能将它们撞沉摧毁方能靠岸,少量的房子冒着大火,滚滚黑烟直插云霄,镇民们尖叫哭嚎着跑出房子在街道上跌跌撞撞,有的拿装有海水的木桶试图扑灭能摧毁一切的大火。
“烧死他们。”穿透时间歇斯底里的叫喊钻进侏儒的耳朵,远处摆放阻碍船舰的投石机与弩炮燃着大火,有的已经倒塌,有的正在解体一块块燃烧的木头从身上脱落,砸在被随意抛在地上任人踩踏各家族的纹章旗帜上,原本守卫在后面的军队已经四散逃亡,只留下一地的兵器盾牌,四散寻找主人的马儿与几十个横七竖八扑倒在地上全身焦黑的人形物体。
“烧死他们。”那疯子的呼喊越来越小,全身难受的提利昂被折磨地只能依靠在佣兵腿上,空气里弥漫着烤肉味,木头烧焦的臭味,还有恐惧,愤怒,绝望,一阵眩晕,提利昂受不了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户还完好的房子边扶墙吐了出来,“咦,你还好吧提利昂。”一直跟在旁边的佣兵说道,首相只能边吐边抬起带着金狮戒指的右手摆了摆,早餐的咸鱼、苹果带着清水全部被吐了出来,最后啐了一口用带着的汗巾擦了擦嘴巴感觉好多了,“有点晕。”
“你不会还没习惯烤人肉的味道吧,”佣兵促狭地笑着,还装模作样地嗅了嗅,“嗯,真香。”
“你...住,呕。”首相刚刚平静的肚子又翻滚涌动,再吐了一轮实在没货了只能虚脱靠墙一口一口的喘着气,接过佣兵递来带着汗臭的酒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唔,白发老头在安排救助伤员灭火,那些太监和黄金团上岸排队等着他们那小女王喷累了下来,”波隆边看边解说,“嗯,她和她的崽子落地了,脸上带笑,嗯,很开心。”
喝了几口葡萄酒,首相发现自己更饿了,强打精神站直身体,“走吧,我们该去与他们会合了。”
穿皮甲的佣兵扬扬眉毛,“你还走的动?”见提利昂瞪着自己耸耸肩,“看样子还有力气,不错,我就不用背着你了,走吧。”
黄金团的军士们跳上码头,重返家乡的他们喜笑颜开,无垢者们保持往日的严酷冷漠,那些佣兵与奴隶湾的民兵们则好奇地打量维斯特洛的一隅之地。
嬉笑怒骂吵闹交谈声,但就是没有一个注意到附近伤亡情况,提利昂现在意识到他所在的队伍是一支外邦人流亡者,亡命徒组建而成,维斯特洛人的死活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他们眼里,“只有财富、土地、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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