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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天边霞光大放,百鸟齐鸣。伴随着霞光一道而来的——还有洛基——他是为了报喜而来。

跟之前比,洛基的身躯高大了许多,目测直逼两米五,隔着远一些,多多也能察觉到洛基身上修为又精进了些。

“好久不见,天降异象,瑞兽产子,你是为了这个而来。”多多冲洛基打声招呼。

洛基轻点狼头\"没错,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情:洛辰对我说,他有一件东西在你这。\"

洛基用的是传音,唐晓翼没有分出意识去听,他与洛基合作多年,对视一眼都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既然洛基有话要与多多说,那他就不必听。

多多先是叹气,又无奈的说“好一个查理,想要我东西,还非要说是他落在我这儿的。果然还是改不掉疯狗太郎的德行!你没问他是把什么东西落在我这儿吗?”

洛基摇摇头\"洛辰没说,只说我把这话转述给你,你就明白了。\"

多多掏出一卷竹卷,丢向洛基说“查理要的东西——上古时期兽类珍奇录。我自幼翻看这本书长大,什么时候成他东西了?”

洛基接住竹卷,\"谢了,你们两个的事,我并不知情,我只需要先完成洛辰交给我的事就好。不过多打扰了,先走了。\"

洛基走后,多多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查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之后的一个月,多半时间都是被伊西斯拉着做临产的准备,演习演练到多多都能把程序倒背如流的地步,可伊西斯却说“你现在是熟的不得了,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第一个慌的就是你!”

多多想想那种可能性,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不应该是剖腹产吗?顺产怎么生?”

伊西斯反问“你都有孕囊,为什么就不能单独撕裂出来一条?剖腹产,我上哪给你找手术刀去?就你这体质,一般的麻醉还真起不了什么作用,难不成让我现在跑遍天下给你找麻药去?”

多多听了,瞳孔瞪大“喂!伊西斯,你还有没有医德?!单独撕裂啊!那可是撕裂!一听就疼,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疼死吗?无痛呢,无痛总行了吧?”

水星河从一旁窜过来,双手比叉说“也不行,你这体质与无痛剂里极个别药物产生排斥反应,所以无痛对你来说没用,还有可能让你处于更危险的地步。”

多多心如死灰,他已经能知道为什么伊西斯那么笃定的说第一个哭的是他了。

算着日子,时间好像也没有那么慢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多多的苦难,脚程快的时间竟然也愿意走的慢一些了,日子还在过,时间还在走。终于,产生了时间的变化。

“嘶……,你说今天他们两个怎么那么活泼?踢我好几次了。”多多试图抚平肚子上一个又一个的小鼓包。

“踢疼了?”唐晓翼询问。

“嗯。”多多面色显露出痛苦,眉毛皱在了一起,他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抿了抿唇,白着脸对唐晓翼说“要不……找伊西斯吧,疼……”

“你先让乔安在你旁边守着,我去找伊西斯,很快的!一会就好!”唐晓翼在确保多多有一个舒服的姿势下,才急忙离开。

伊西斯一听事态紧急,拎着药箱,拽着水星河狂奔。等到地方后,满脸写着:不高兴。“还不到时辰呢,叫我干什么?才刚开始,有点迹象,宫口都没开呢,等着呗!”

下一秒又对自家徒儿说“还傻愣着啥?找刘婆子和王婆子去!最好把桂嬷嬷也找来,事态紧急!去吧!我的好徒儿!”

水星河看着突然有点中二的自家师尊,我又不是皮卡丘……不就是被人打扰了制药过程,至于对谁都那么没好脾气。抱怨归抱怨,他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想着想着也不耽误干活。

水星河腿脚麻利,很快就把王婆子和刘婆子找来,另外还跟了两个老妈子,不知姓氏,只知道是打下手的,也都有接生经验。期间多费了一些口舌,在婷婷那里讨要桂嬷嬷,刚开始水星河没有解释清楚,好不容易说清,桂嬷嬷腿脚比水星河还要快,还不断嫌弃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腿脚慢,比不过他一个老婆子。

水星河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比桂嬷嬷还老了。

船一直在海上航行,不曾停留,风雨愈演愈烈,时而小时而猛,猛烈时,浪花拍打船身能毁船,平静时推着船,向着正确的方向航行。

多多受够了这非人般的折磨,恨不得伊西斯随便找了一把刀,破开他的肚子。哪怕是直接损失三条命,他现在也不在乎了,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阵痛。

“晓翼,你不去陪着多多吗?”洛基蹲坐在唐晓翼身后,他们此时在一个悬崖边。

“洛基,我害怕了,怎么办?”洛基看到,唐晓翼的手在微微的抖。

“晓翼,你说过的,直面恐惧。这个时候,去陪着多多吧,别再像希燕他们一样了,后悔一辈子。”洛基劝道。

“洛基,陪我勇敢一次吧!这跟希燕他们不一样,这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孩子。”唐晓翼不想再追究矛盾的那个问题了,既然矛盾,那就无解;既然无解,那就释然;既然释然,那就不再想。

唐晓翼的身影出现在前厅,众人没有意外,毕竟现在谁也进不去。他们都待在前厅,卧室被伊西斯下了结界,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和声响。

“晓翼,还以为你会害怕呢。我们身死之时,你可是怕的要命,我们差点以为……以为你又会在哪个无人僻静的角落偷偷的哭,就像之前那样。”希燕想从唐晓翼的脸上找到一丝泪痕或红着的眼眶,可除了那复杂的情绪,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到。

“现在伊西斯应该会同意让你进去,好好珍惜吧!我因为没有陪在亚瑟身边,我不知道他那时候会有多痛,多么无助,我已经错过他一整个孕期,甚至临产的时候,身为孩子的父亲,却没有在孩子出生的第一时间陪伴在旁,这成了我的一个遗憾。你跟我不同,我希望这次—你能陪着多多。”埃克斯颇为老成的说。

多多在里面,泪珠和汗珠一同滚落,对着桂嬷嬷说“麻烦…嬷嬷!对他们…说!唔…别、别让…人……进来!”

桂嬷嬷转身拿过一块纱布,替多多擦着汗,苦口婆心的劝道“天神大人,您这是何苦呢?还不如让那位天神进来,这样也好过您揪心。”

多多忍着疼,脑子里只想着:咬紧牙关,忍一忍,过了这一关,后面就会胜利很多了。断断续续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也算拼凑出了一个意思“别……难…堪…!”

伊西斯原本还想有意替他遮掩一下声音,看到这副死命犟的样子,直接抬手把结界撤销。有个大嗓门的婆子忙叠了一块毛巾,急吼吼的说“哎呦!天神大人可别咬牙!张嘴!张嘴啊!咬住毛巾!您张嘴咬住毛巾,千万别咬牙!”

多多咬住那块毛巾,如同野兽撕咬生肉般狠狠的用力的咬。结界被撤下,尽管有一块毛巾使得声音变得含糊,却不代表听不到。

伊西斯对着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劝慰多多“你现在疼也只能受着,宫口还没开呢,这才五指,至少还要疼一会儿,还不如省些力气,护着点嗓子,待会儿可有你嚎的时候。”

“不行瓦,通……中药吮吸呜枯八!”(不行哇,疼……总得允许我哭吧!)含着一块厚毛巾,声音实在是太模糊,伊西斯才不理会多多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关乎什么,早点结束这磨难啊,或者说是减轻他的痛苦,但现在这些话他可实现不了,索性就不听了。

“墨殇!”唐晓翼很少直接呼唤多多的全名,无论是什么时候。可现在的情景真的很难不让人瞎想别的,床两侧绑的有布条,多多的手在布条上缠了两圈紧紧的握着,他需要借助这个布条发力,此时,他嘴里含着毛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绑了。

多多觉得,他快要被这痛感麻木了,可这痛并不是持久稳定的,痛苦在一点一点的加剧,似乎在考验多多身体的承受能力。

桂嬷嬷替多多拿掉了毛巾,郑重其事的说“大人一会儿千万可不能咬牙,再疼也要忍着,再不行旁边有布条,往手上绕两圈,咬着布也行。”

不放心,又叹了一声气,继续嘱咐“生产没那么快过去,您可要保存着点体力,要不然到后面没力气了,孩子就不好出来了。”

说完,桂嬷嬷去出去看小厨房那边烧水如何了,这种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因为此时是一个男人在产子,以至于他连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朦朦胧胧,他觉得他为每一个孕妇接生时,都有自家主子的缩影。

伊西斯的医药箱里,最下面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把手术刀,他骗了多多——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这把刀能否对多多产生影响——这是人间的手术刀。他的身上,此时还刻着灵魂的烙印,那是私自下凡并执意带回人间物品的惩罚。

唐晓翼心疼地看着多多被勒红的手和那深深嵌入手心的指痕,他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了,只能看着多多受疼。“还有多久?不想生了……嗯哼…”疼归疼,但这是一条生命,无论从人权道德,亲情哪一方面来说,多多都不会轻易放弃,除非真正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

多多不是青筋手,可此时,他的两只手上青筋暴起,不厚的礼衣被打湿粘在身上,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伊西斯看时机成熟了,改了改,刚刚不成调的样子,认真的说“多多,待会儿我怎么说,你怎么做,保持呼吸的平稳,尽量不要让自己的体力耗尽。我说用力,你只管使劲就行了,什么也不要问。”

多多勉强让自己的头有上下小频率的晃动,能确保被人看出是点头的动作就行了。

唐晓翼做不了什么,只有在旁边哄人的份“多多,我早就听人说过了,疼痛十级就跟把全身的骨头碾碎一样疼,我知道你疼,我不让你为了孩子,我让你为了你自己,别痛死在这,要不然我瞧不起你!一路走来那么多,你可是从小的中二病,就是当个大侦探,不能在这儿被打倒啊,你还对我说过生产的痛,未必能抵得过你大半辈子的痛,现在看来还真像你吹牛时说的假话。”

多多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冒出,但也成功转移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唐老鸭!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说!话!我不想……拌嘴。”

“多多,再使点劲!深呼吸,用劲,但不能咬牙!”

又是咬牙二字,自从生产开始,多多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啊哼!!咬牙咋了?!!快痛死了!伊西斯我要控诉你,没有医德!!呜!哈…哈……”多多没敢咬,只能仰着脖子张嘴喘粗气,他现在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继续用力,像刚刚那样吼出来也行,为什么不能咬牙,回头再给你解释。不过看你这样子,怕是要启动我的备用方案。”

多多憋红了眼“伊西斯!你耍我!!有手术刀!你还骗我!唔…真的……没力气了……你还是用你的……第二方,案。”

伊西斯却不着急动用他的手术刀了,“你倒是再加把劲呀,知道你现在没力气了,头已经露出来了,难不成再塞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剖开啊?你用劲的时候,我把孩子往外拽,反正第一个你是只能顺咯。”

多多头一次那么明确的认知到伊西斯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已经跟他强调两遍,没力气没力气,可伊西斯的话也并无道理,目前也只能顺着伊西斯的话了。

“我就信你最后一次!我这辈子……就讨厌……你这……类,医生!”

唐晓翼拿清水帕子,替多多理鬓角擦汗水,抹去眼泪。他知道当伊西斯的第二方案启动时,他便不能呆在这里了,自家老婆多看一眼是一眼。

“一!二!三!刘婆子,你压他肚子,怎么着也得让这第一个先生下来!”先前那位嗓门比较大的婆子指挥着另一个接生婆,刘婆子本不想用这个老法子,这一般是产妇没有力气时,产婆助的一臂之力,现在正好用得上这个法子。

多多一听,本来流的眼泪就多,现在更是止也止不住,如同一汪小泉哗哗向外流。

经过两方人马的努力,多多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孩子落地时的第一声啼哭,掩盖过了赋予他性命之人的尖叫声。

意识模糊,他听到跟在王婆子后面的那位老嬷嬷喊“参片呢?切好的人参片,有没有准备着的?快往嘴里塞一片,含着人参片好吊口气!”

接着他就感受到有一双粗糙的手,像他的嘴中塞了一片什么,苦涩感蔓延开来。他的意识清醒着,眼睛却没有睁开,他只感受到身体上有个冰凉的东西划过,意识沉沦将最后一抹声音是孩子的啼哭,多多昏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听到了好多人的说话声,好嘈杂,有男有女,语气各不相同,他好像甚至能看到他们的脸,熟悉五官却糊成一团,他好像忘记之前的一些什么事情,对他来说好像很重要,但现在又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