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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瑶眼珠转了转,看了韩东一眼:“我陪姐夫去夜店喝酒,所以……”

韩东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一阵咬牙切齿:好你个臭丫头,居然敢甩锅给我!

“姐,我去洗澡了。”没等姐姐发作,江瑶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开了,火力点全都落到韩东身上。

“老婆,这么晚了还等我啊。”韩东没脸没皮的讨好。

江珊一句话不说盯了他半晌,“谁让你回来的?”

“这话说的,这是咱家,我怎么能不回来呢。”韩东没事人似的给电瓶充上了电,拿起江珊的杯子咕嘟嘟灌了几口,根本不管人家嫌不嫌弃。

看着这个没皮没脸没出息的家伙,江珊心里满满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她本来下定决心要跟这家伙摊牌的,可是一场银行大劫案却多少让她改变了想法,今天如果不是他,自己姐妹俩或许都会有生命危险。

“你后来为什么走了?”江珊问道。

“我可不想被警察带走录口供,再者说你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老公。”韩东酸酸的翻白眼。

“我的身份特殊,你又那么……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咱们的关系,你很可能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江珊认真的说道。

“你还不了解你老公的性格?只要他们别使美人计,我打死也不从。”韩东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你是堂堂市长大人,我就是个无业游民,说白了还不是嫌弃我这个老公。”韩东酸溜溜的说道。

韩东只说对了一半,人家不是嫌弃,而是相当嫌弃!

“我累了,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经历了一场银行大劫案,江珊身心疲惫的揉揉眉头,默默的起身走开。

韩东苦笑一下,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从前的味道,这种口吻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嘿,等等。”

江珊驻足回身,那枚多情环便刚好落到她的怀里。

“自己的东西也不好好保管,真不小心。”韩东打了个呵欠走向自己的光棍房。

江珊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多情环,一时间思绪万千,竟脱口叫了声:“韩东……”

韩东打了个冷战,“咱不带一惊一乍的,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今天的事,谢谢你。”

谢谢?她居然说“谢谢”?

看着女人离去的婀娜背影,韩东挠头苦笑,他知道江珊说的是银行大劫案的事,但令他意外的是,结婚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霸道的市长老婆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谢,你是我亲老婆。”韩东抓起打火机就要出去。

“这么晚了你又去哪儿?”

“我去买盒烟,放好洗澡水,等我回来。”韩东风骚的挤了挤眼推门出去。

枫丹白露外面,那帮机车男还在堵人。

两个黄毛一个叫生子,一个叫青子,生子的老爸在公安,青子的老爸做生意,平时在酒吧里打架泡妞这种事干多了,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青子,等他们出来,有什么好主意?”生子递过一支烟,摸了摸流血的鼻子,疼得吸了口气,“草他妈的,又见红了!”

“那丫头真不错,真要是办了她,咱们受的伤也算值了。至于那小子嘛……只要不出人命,往死里玩他!”

“他们可是枫丹白露里的人,连林少都劝咱们不要碰。”

“枫丹白露里的人多了,瞧那小子顶多就是个保安或是打杂的。”

“妈的,那不是那小子么!”生子用手一指,只见斜对面一个胡同口蹲着一个人,嘴里叼着烟卷朝他们招手。

“没错,是他!哥几个,抄家伙!”几个机车青年抄起棒球棍冲了过去,一直追到了胡同深处。

韩东撩起眼皮看了看表,懒洋洋的说了声:“一起上吧。”

“干他!”几个人抡起棒球棍疯扑过去。

虚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一记无比凌厉的扫腿抽到生子脸上,本就流血的鼻子又呛出两道血线。

“鼻子,我的鼻子……”生子摸了摸鼻子,已经歪了。

紧接着一个扫腿,青子飞膝跪地,疼得“嗷”了一声差点儿没哭出来:“我……我的膝盖……”

一转身的功夫,一拳一肘打倒两个,两手同时握住迎面打来的两只拳头,微微一用力,咔吧咔吧,两个人的腕子全都脱了臼。

拿掉嘴里的烟卷弹弹烟灰,木然的扫了一眼满地哀嚎的机车青年,一步步从他们中间跨了过去,一边摸出手机。

“刚子,带几个人过来清理一下垃圾,地点在……”一边说一边披着一身月光慢悠悠的走出了胡同。

午夜子时刚过了一分钟,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日历牌上,深邃的目光在月光与黑暗之间徘徊,韩东伸出右手慢慢将日历牌翻到新的一页……

一点点挽起袖子,左臂上赫然刻着九道深深的伤疤,随着嘴角微微开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锋利的刀尖缓缓划过皮肤,猩红色的血水很快便流了出来,那么浓、那么红,那一抹猩红也深深的刻在了男人的眼瞳之中。

强力水珠击打在遒劲的肌肉上,血水被水珠一次次冲淡,那一道新刻的伤疤也越来越白。

直到再也没有了血流的痕迹,韩东才甩掉头上的水珠,定定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近、那么远……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十年过去了,十年前的今天他被视为家族叛逆,十年后的今天他已经成了暗黑世界的“狼王”,欧罗巴的地下教父!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他的家族完全可以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明明可以靠拼爹做纨绔,可那时的他却年少轻狂,不想要走别人给自己指定的人生道路。

当初,就因为他抗拒了父亲强加给自己的一门娃娃亲而被扫地出门、从此断绝十年父子关系,甚至连家族的姓氏都不许他使用。

“十年后,除非你可以娶到那个女孩子做老婆,你才能有资格重新拥有家族的姓氏。”这是“老东西”最后给他说的一句话,直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