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攀登者来说,失掉往昔的足迹并不可惜,迷失了继续前进的方向却很危险。
于凡收到了刘海铃的短信。虽然早有预感刘海铃应该会感谢自己,但是没想到如此之快,这还是让于凡感到了喜出望外。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要选在明天的晚上8点?可能是因为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吧。
如果碰头的时间尚能解释,那地址为什么要选在酸洗车间?其他地方明明更好呀。难道是刘海铃另有什么安排?或者说焊接车间不方便说话?于凡不断给这个奇怪的碰面地点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这些小问题于凡只要动动手指给刘海铃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个短信就能知道了,可是短信里明明白白写了两个字“勿回”,可能是刘海铃想给自己一个什么惊喜吧。既然如此,于凡也就不想去破坏这个惊喜,就把答案的揭晓留到明天吧。
于凡舒舒服服躺了下来,合上了眼睛,睡觉。
夜安静得出奇,于凡家的小区不像XA市于凡的住所那么人多,这里很安静。夜里,于凡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声抚弄着树枝,从窗外传来了一股泥土的味道,这是春天的气息。
次日。
“嗨呀~”于凡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真是睡了一个好觉,愉快的一天又开始了。
今天白天于凡和爸爸妈妈去外婆家里串门。外婆家里,舅舅、舅妈、姨妈、姨夫等等都在。于凡的亲戚都还算比较善良,从来不会在过年期间刁难年轻人。不像是有些亲戚,每次过年的时候,没话找话,开口就是厄运三连:“你有女朋友了吗?”、“月收入多少呀?”、“买车买房了吗?”
所以在外婆家愉快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在外婆家吃完了晚饭,爸妈留在外婆家打麻将,于凡就悄悄溜出去赴约了。
又到了东典集团,于凡手持林硝龙昨天给开的临时通行证顺利进厂。虽然东典集团几乎所有车间都在春节加班,但是这些工人绝大部分都只有白班,到了晚上,都各回各家了。
于凡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大概七点四十的样子,厂区里路上的人也很少了,偶尔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也是急匆匆地往厂门口赶去,归心似箭。于凡瞅了瞅路两边的车间,基本也都黑着灯,或者只留了很少的几盏灯。
因为是和刘海铃交流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于凡今天就没有告诉林硝龙。而且毕竟耽误了林硝龙两天时间了,于凡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酸洗车间,是工厂中进行酸洗工艺的地方。酸洗就是用酸溶液去除钢铁表面上的氧化皮和锈蚀物的方法。是清洁金属表面的一种方法。通常与预膜(pre-passivatingtreatment)一起进行。一般将制件浸入硫酸、硝酸、盐酸等的水溶液,以除去金属表面的氧化物等薄膜。是电镀、搪瓷、轧制等工艺的前处理或中间处理。
酸洗车间在东典集团厂区的深处,于凡越往前走,人越少,路灯微弱的灯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留下了张扬舞爪的树影。两边厂房的墙壁上写着“宁可千日不松无事,不可一日不防酿祸。抓基础从大处着眼,防隐患从小处着手”、“事故出于麻痹,安全来于警惕”这类的警语,但是在这些平时看起来稀松平常的风景,此时都显得有些阴森。
于凡不禁缩了缩脖子,心里想着,刘海铃到底选了一个什么地方哦。
酸洗车间到了,可是车间的大门看起来好像是关上的,车间内的灯也是关上的。于凡走上前去,推了推大门,啊哈,还好,大门没锁。
于凡推开了大门,走进了车间,一大股酸味迎面而来,于凡皱了皱眉头,用手扇了扇,平时在酸洗车间工作的工人真的很不容易,这种恶劣的环境随时随刻都在摧残着他们的肺。
车间里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都没有,于凡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接头地址了?于凡掏出手机,没错呀,的的确确写的是酸洗车间。可能是自己来得早了吧。
正当于凡想着呢,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是于凡吗?”
于凡一听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便问:“刘海铃?”
于凡刚说完,车间深处的库房门口的灯亮了起来。
“对对对,是我。”刘海铃一边说着,一边从车间深处走了过来。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于凡看清了,果然是刘海铃。
于凡也迎了上去。
于凡:“海铃,久等了。”
刘海铃笑呵呵地说:“没有没有,我其实也刚到,刚才看这里没开灯,就跑到车间里把灯打开,免得黑灯瞎火,你看不见路。”
于凡走近后,看见刘海铃的表情充满了喜悦和兴奋,这和前两天所见的刘海铃完全不一样了。前两天沉默寡言的他,今天显得格外阳光。
刘海铃握住了于凡的手,感激地说:“于兄弟,谢谢你,马嘉鹏大哥把昨天的事已经都告诉我了。咱们素不相识,可没想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帮我平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为什么如此相信我?”
于凡也拍拍刘海铃握住的手,说:“海铃,你太客气了。你是王昊铅老前辈推荐的人才,想必一定是德才兼备的人,虽然我和你没有接触过,但是我相信王昊铅老前辈识人的眼光。”
刘海铃:“于兄弟,我欠你一个大人情。这三年,我在厂里忍辱负重,受着大家歧视和排挤的目光,内心就如炼狱一般。我忍气吞声不辞职的原因,就是想查清楚当年投毒的人到底是谁。可是奈何我脑子太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线索,没想到你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徐酸奕给揪出来了。哎,其实我早应该想到……对了,你到底如何做到的?”
于凡谦逊地摇摇头,浅浅地说:“其实没有那么难,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