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贵妃垂着眸子未开口,思绪翻飞,脑海里晃着一幕幕从前的时光。
她笨拙的学着诸雪新教她的舞蹈,诸雪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甜粥,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她替她擦着额头的细汗,朝她笑道:“我熬了甜粥,你替我尝尝”
诸雪一脸期盼得看着她尝了甜粥,然后迫不及待的问她,“这么样?”
傅凝怔了怔,连连点头,“好香啊!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
“凝儿”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傅贵妃抬头对上皇上的视线,她茫然道:“皇上说什么?”
“这粥里放了什么?为何如此香甜?”皇上微眯着眸子,似乎在等着傅贵妃说出他想的答案。
“皇上不是猜到了么?”傅贵妃轻笑道:“当年,臣妾一跃成了皇上身边的宠妃,这宠冠后宫的缘由,旁人不知晓,皇上也不知晓么?”
当年,傅贵妃身世虽然尊贵,但入了宫也不过是小小的贵人,身边只有几个侍女伺候,每次还要同一宫之主请安,伏身作小。
旁人都说傅贵妃一夜之间就成了冲冠后宫的第一人,旁人都说她是狐媚转世。
可只有她知晓,不过是因为那一曲舞罢了。
那舞是诸雪教她的,当时她轻纱蒙脸,身形妙曼,与当年的诸雪如出一辙。
说起来,虽是她为诸雪进的宫,可她却还要踩着诸雪步步为营,她……又何尝不是伤害诸雪的人之一呢?
“傅凝,你累了,回去歇着吧!”皇上轻叹了声,似有意回避。
傅凝却摇头笑了笑,“臣妾还从未有一日有这般清醒,臣妾累了,不想再周旋下去了”
“周旋?”皇上诧异的望着她,“这些年,你一直在同朕周旋?”
傅贵妃低笑一声,眸子望着桌上的甜粥,“皇上不是一直都怀疑臣妾进宫的目的么?”
“那琴是皇上亲自赐给臣妾的,那曲子也是诸雪姐姐最喜欢的,皇上拿这些来试探臣妾,亦同时将自己的旧伤层层揭开,就不累么?”
傅贵妃是真得觉得很累了,她同皇上都带着面具,在人前欺骗旁人,在人后欺骗自己。
连她都差点儿以为她是宠妃,他是痴情帝王。
或许皇上早就发觉,她熟悉一切他的喜好,她不经意间的动作总会让他想起从前年少那些时光。
只是,他自己也在欺骗自己,骗自己这些都是巧合,所以即便傅贵妃端了甜粥,他也假装不曾知晓这其中的意义。
可这粥的味道他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所以……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皇上低声问道,眼底像受了伤的小鹿一般。
傅凝只觉得可笑至极,不过是两个演戏的人,何必装得如此情深?
“是啊!都在臣妾的预料之中,这些年,臣妾步步为营,就是想查清当年诸雪姐姐的死因”
“却没想到是造化弄人,如今臣妾心愿已了,只希望回归平静,还请陛下成全”
傅贵妃跪在皇上面前,低垂着眸子,求他放她回归平静,而他,竟然想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皇上冷冷笑着,挥手道:“好,既然你要回归平静,朕,便应你就是了”
傅贵妃俯首,声音沉静如当初遇见他时,“多谢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