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舞是种非常平缓的舞蹈,宁采臣的节奏不错,舞蹈他也学过,对于学过的东西,他一般都会铭记于心,时隔几年也没有多少生疏,跳的很流畅。
织女看起来对宁采臣很满意,应该说对摆脱被踩脚的命运感到满意。
突然,织女停下脚步,眉头微皱,随后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跳舞。交际舞中,互相看着对方才是礼貌,宁采臣注意到,织女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刚才却好像突然见到什么麻烦事一样,停顿了一下。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我的疏忽。”发现宁采臣疑惑的表情,织女便知道宁采臣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于是解释道:“把你的两个小女朋友打扮太漂亮了,所以被个不长眼的东西盯上。”
宁采臣往一旁看去,人太多,没见到祝英台和叶秋零。若是在平时被这样调侃,他肯定要回一句:不要乱说,她们只是我的好友。不过现在宁采臣心思没放在这些字眼上,织女的说法,她们两个有危险吗?有人盯上她们?这里的人,大多都是那种有权有势的人,如果被盯上,确实是麻烦。
织女是怎么发现的?不,这些无所谓,现在应该是怎么让她们摆脱危险!
见到宁采臣松开手,就要离开的样子,织女说道:“不用急,把舞跳完,在这里她们暂时还没危险。”
织女的声音没有丝毫冰冷,但宁采臣听得出织女有些愤怒。
这种场合,在这样总目睽睽之下,也没人敢做什么事情。那人对叶秋零和祝英台动心思,大概是想着打听她们的情况,然后在宴会散去之后,再做什么手脚。织女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这里是我的地方,事情我会处理的,不会让她们受到伤害。”
在与唐三藏的交谈之中,宁采臣也对织女有一些了解,至少已经知道织女不仅仅只是天听集团的总裁,还是天听集团最大的股东。所以织女表态之后,宁采臣也就没有太多担心。在这里,他也许能借这些人的矛盾做些手脚,然后想办法借势,取得和那人正面对话的资格。之后,可能就是复杂的人心争斗,若那人不屈服,还要费更多的手脚。不过这毕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也有一定的危险性,织女愿意出手就简单干脆了,直接碾压。
说起织女,他现在心里有两个疑问,第一,她完全没有必要参加这种宴会。这个宴会,可以说放在全国,也算是高端的宴会之一,但以织女目前的地位,这个宴会的档次还差一点。她参加也不是不行,却在每次都亲自出场,还一定要进来跳舞,宁愿被唐三藏一直踩脚,也要进来一趟,总之不科学。第二,选那些大人做舞伴可能会被误会什么,但这里也不是没有像他这样的少年,虽然都是权贵之家的孩子,但只是孩子的话,应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
对于宁采臣的第一个问题,织女的回答是:“你是为什么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好吧,宁采臣懂了,每个年轻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背后肯定有一个无良长辈在捣鬼。织女说是她算是这个宴会的开办者之一,当然,她对这种事情是没多大兴趣,只不过答应别人,再不情愿也得来。第二个问题织女的回答就更简单了:“你认为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和我这么亲近吗?”
与织女的相遇,让他误会,以为织女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女人。事实上却不是如此,以前她之所以只和唐三藏跳舞,是因为她看唐三藏顺眼,同样,也是看宁采臣顺眼,所以才会邀请他。至于其他人?呵呵,在那些人眼里,织女就是那种高贵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的仙女,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织女也没有和任何人亲近,与织女走得近的人,可以说很少很少。
“那你怎么会……”他那时候才和织女相处几分钟,织女就有邀请他做舞伴的意思,与她所说的不符。而且祝英台和叶秋零,也很容易就和织女混在一起,并且第一天就把他们带到自己家,还帮他们亲手做礼服。完全是一个天然大姐姐,那种特容易亲近的形象,与她所说的那个冰冷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织女的手轻轻贴在宁采臣的心口,说道:“我能看透人心,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只要我愿意,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你的特殊反应,让我有了兴趣,也是就去看看你的心。我发现,你的心很漂亮,晶莹剔透,就像在发着光芒。更奇特的是,祝英台和叶秋零的心,也同样那么美丽,我都被吸引住了。所以说,我很喜欢你们,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不,大姐,一见钟情这词用在这里非常不妥当!
而且看透人心?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所以她才会一眼就发现祝英台其实是女扮男装?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宁采臣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织女噗呲一笑:“我又不会读心术,看透人心,只是一种感觉。”
点点头,宁采臣算是勉强接受了织女的说法,女人的第六感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织女的第六感可能更神奇一点。不过如果这样就一见钟情,那么织女这一生要一见钟情多少次啊。婴儿的心灵肯定很干净的啦,年幼的孩童也是一样,甚至那些在学校的学生,也有一部分是非常干净的:“这样的话,很多人的心都很漂亮吧,你不是一直在一见钟情?”
“年少的时候,世界观人生观没建立完整,只能说是无善无恶,虽然干净,但却说不上漂亮。对这个世界有自己视角的成年人,心灵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能算一颗石头。以前我一直以为,人心都是那样的,直到我遇到唐三藏,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那么漂亮。后来我就一直在寻找这样的人,很遗憾,唐三藏只有一个。”说着,织女伸手摸摸宁采臣的头,眼中透露着亲昵和喜悦:“遇到你们,就像突然找到遗失在人海中的弟弟妹妹,还是一次性找到三个,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这感觉靠谱吗?宁采臣觉得身边像他们这样的人应该不少,像是许仙,牛郎、杨晴、秦紫丽、梁山伯……等等很多人,他们的心灵应该都是非常美丽的才对。织女说一直都没有碰到这样的人,看来她所谓的心灵美丽,和他理解的有一些偏差。而且说心灵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有啊,人有七情六欲,他也不例外,好的坏的念头,他都有,心灵干净到像是在发着光芒?他感觉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形容。
见宁采臣想着,眼中少见的透露出迷茫,织女笑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只是我的感觉,第六感,没什么标准,所以你想不明白的。”
第六感啊,宁采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么你也是靠第六感发觉秋零和英台有危险?”
织女摇摇头,做出不可说的样子,道:“秘密,时机到了才能告诉你,现在不行。”
好吧,既然是秘密那就算了。只不过,这番交流之后,宁采臣对织女的感官也变了许多,算是更了解织女。而且,刚才那句几乎是表白的话,也拉进两人的距离,宁采臣看织女的眼神也变得不同。织女对外的形象,织女对他们的态度,还有她的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种孤独感……感觉两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缩短。
肩膀被人撞一下,宁采臣扭头一看,是祝英台还有和她一起跳舞的叶秋零。
两个穿裙子的美女一起跳交际舞,这个画面……很美,该说不愧是祝英台么,什么都要搞出一点与众不同。顺着这件事想下去,宁采臣也能想到她们两个先前遇到什么情况,肯定是被一群男人邀请跳舞。不过,祝英台这样一直把自己当做半个男人的家伙,肯定不会接受的,叶秋零那么害羞的女孩,也不可能随便和陌生男人跳舞。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人盯上么?
“别撞我。”宁采臣低声道,祝英台跳着跳着,就往他身上一撞,不知道像精神病么?
“哼,谁叫你们都没有理我们,两人进来跳舞,我和秋零留在外面,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只苍蝇,讨厌死了。”祝英台说着,一点也没有掩饰对那些人的厌恶,又狠狠地撞了宁采臣一下,表示报复。叶秋零也点点头,表示那些人真的很讨人厌,她都一直在拒绝,那些还一个接着一个邀请,比虫子还讨厌。
祝英台在抱怨着,宁采臣只能忍受过一会儿被撞一下过一会儿被撞一下的痛苦,他坚信,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撞他的时候,祝英台肯定也同样被他撞着!
不过被祝英台这样一闹,也就没有跳舞的气氛,倒像是小孩子在玩闹。
“好了,你们继续玩,我出去办点事。”织女说道。跳一曲也就够了,以她的身份,进来已经是给面子,跳一曲是意思一下,她要离开,没人敢说什么。至于她去办什么事,宁采臣也猜到了,肯定是为那个打叶秋零和祝英台主意的人。织女走后不久,他们三人也就跟着走出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