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放过继续膈应他的机会:“别狡辩了,我下午的时候一直在想,我嫁给你之前,为什么表姐会极力撮合我和你?村里也有流传说你们走得近,而且表姐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怎么突然间频频向你借书说想参加高考。”
“今天你的目光让我想清楚了,在我之前,你和表姐好过,要不然她和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突然那么热心,还对你的喜好知道的那么清楚,却对我说是为了我而打听的。”
于广平刚开始听着还有些心虚,可听着听着,不由心中一喜,直接坐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她是喜欢我的?还了解我的喜好?”转瞬,于广平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她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撮合我们?”
甚至还拒绝他的表白!
纪宁轻哼一声似在吃醋:“这还用说?一个女人突然变心,不是对一个男人死心,就是遇到了一个更好更值得托付的男人了呗。”
“遇到了更值得托付的男人?”
于广平轻声复述着,陡然想到那段时间即便他还没表白,但是二人已经心照不宣的有些小暧昧,有几次还牵着手在小树林拥抱。
后来他表白之前,艾思思突然对他疏远了起来,让他以为是他没挑明关系所以让艾思思生气了,就急忙表白,结果却被拒了。
他之前分明没做什么让人死心的事,也就是说,艾思思变心,是因为在觉得周景辰比他更值得托付,所以才抛弃了他?
之所以将纪宁和他撮合在一起,估计是怕他继续纠缠会被周景辰知道,才这么做?
枉于广平还以为是艾思思觉得配不上他,为了他能够在村子里更加顺利才忍痛将他推向纪宁,原来他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纪宁才不在意于广平心里难不难受,她才不想和于广平有什么亲密行为。
今天的事情也算是给纪宁敲响了一个警钟,她向来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纯盖棉被聊天的人几乎没几个,但却没想到下午才给于广平脸色看,惹他生气,这厮竟然能够为了一时的需求,可以把所受的气封存起来当没发生过。
这种能伸能屈的性格,如果是用在工作或者别的事情上,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男主了。
按着这执着的劲头,纪宁觉得她原计划多坑点于广平的钱是不太好了。
为了保全自己,还是早些抽身的好,要不然除了于广平还有于母这个处处找茬和于父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打扰,她想做什么都是阻碍。
然而这个想法才形成,第二天麻烦就找来了。
于母和于父,一个被打了个巴掌,脸当场红肿,一个被挠了脸,虽然没见血,却有着两条长长的指甲刮出的印记,于是两人为了颜面,齐齐请了假。
于广平去上班了,在于家就剩他们三人。
为了不见于母那鼻孔朝天的样子,纪宁吃了早饭拿着布在客厅里默默缝纫。
缝纫机是那种脚踩的,一踩起来就会有声音,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带感。
纪宁正将一个袖子缝好,才拿起料子转一面准备绣另一只袖子,不想手中的料子突然被人抽走。
“你竟然买了红色的布料,你知不知道同样的料子,红色比黑色灰色要贵?而且我看你买的料子做一件衣服有多,你会不会做衣服?”
不会做衣服是不可能的,这个年代那种做好了的衣服只有供销社有卖,年初才开始渐渐有个体户开店贩卖,所以在这之前,凡是村里的姑娘,没几个不会做衣服的,只是没几个家庭买的起缝纫机。
纪宁看着那个半成品被于母捏在手里,本来崭新的红布被她一捏都有些发皱。
这个年代也不知道有没有电熨斗,如果无法烫平,穿在身上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把衣裳还给我。”
“凭什么给你啊?我外甥女正好过两个月要结婚,这个送给他们好了。”
纪宁看她就这么下了定义,眯了眯眼:“我再说一遍,那是我的,你没有处置的权利。”
“呸,你两年没有工作过,也没有收入来源,你花的都是我们于家的钱,所以这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没资格了?”
纪宁还要说什么,就见于父也出了卧室,直接将皮球踢到他那:“爸,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于父没料到纪宁会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他以前都是站在和事佬的立场,要么谁都不帮,要么说一句似是而非,不痛不痒的话。
但大多明面上看起来偏向纪宁,实际上对纪母没有任何训斥才助长了于母的嚣张气焰。
可现在,想到纪宁昨天让他丢脸的行为,有心想要给纪宁一个教训,自然是要帮着于母。
“你妈说得对,昨天你穿的那件裙子就算了,这件衣服太艳了,不适合你,给你妈用来当人情更好,想必你应该能理解。”
“不好意思,我不能理解。”
“你说什么?”
于父沉了脸,没想到纪宁会当着面反抗他。
可惜纪宁向来不是你耳背让我再说一遍我就听你的,而是讽刺一笑,也不看于母手中的衣裳,走到门口。
“如果辛辛苦苦这么久,连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我也不想计较。正好我看昨天那些邻居可能觉得戏看得少了,我给他们添一点料好了......比如当初你们是怎么和我说为了让广平有个好前途,把我结婚时候娘家压箱底的大团结要了去,还承诺会给我找个工作。”
“我当时在城里无亲无故,又相信你们的话,谁知道过了两年都没找到工作,那张大团结也再没人提起过......”
“淑芬,把衣裳还给她。”
“我不还,这么一件要好几块。”
“我说把衣裳还给她!难道你想要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们于家贪图儿媳妇压箱底的钱,让整栋楼都嘲笑我们?”
于母被于父吼得缩了缩脖子,暗下却红着双眼狠狠盯着纪宁,猛地将手中的衣裳朝她扔去。
纪宁接过狠狠拍了拍,就像是在拍掉面上的脏污,让于母心中又是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