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婵刚一下楼梯,便看见沈廷玉站在解剖室的门口,和一个很看上去很年轻的人说话。
那人递给她几卷资料,就走了。
“那谁阿?”她问
“我以前的一个同事,过来移交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差不多一个月前京郊发生的一个案子,和冯云墨的差不多。”
“冯云墨的尸检报告做出来了吗?”
“出来了,你过来看看,有几个共通点!”
她打开了解剖室的门,一阵带着特殊气味的冷气吹了出来。
她从冷冻柜里把冯云墨的尸体拉了出来,女人惨白的身体,冒着寒气,空洞的的眼眶和鼻子格外瘆人。
小腹部被切开的部位已经被沈廷玉修补好了,黑色的线缝合在雪色的身体上,像一条黑黢黢的蜈蚣。
凉婵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她家人来了吗?”沈廷玉问
“还没有,沈月已经通知了,估计今明两天就会到。”
凉婵回答。
“嗯,完整报告我还没有写出来,先给你说一下吧,冯云墨是被放血而死的,伤口在颈动脉,但是这个伤口有一点奇怪,是个两个圆锥形的,下窄上宽,下端直径约0.1厘米,上端0.5厘米,周边生活反应明显无皮瓣,创口处规整,呈咬合状,可以轻易刺破颈动脉,具有一定的硬度。”
凉婵看了一眼冯云墨脖子上的那一个黑漆漆圆圆的像是一根硕大的牙齿咬的伤口,就觉得两颗门牙一样合在一起一样。
“怎么感觉像个放大的动物的牙齿!”
“嗯,是有点像,不过是笔直的没有弯度的,可以排除动物所咬的!”
“眼部这个位置和胡佩佩母女的有点像,周边生活反应不明显,凶手在放完了血之后才挖的眼睛和鼻子,子宫部位是最后切开的。”
沈廷玉手指落在冯云墨的腹部。
“子宫被锋利的凶器划开,周边皮肤生活反应不明显,从留在体内的来看,冯云墨应该做过堕胎手术,而且不止一次,子宫内膜受损严重,而且宫颈三度糜烂,Hpv强阳性。”
凉婵说“她男朋友挺多的,而且林市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人风评不是很好。”
沈廷玉叹了一声“何止是不好这种程度,这姑娘真是不知道保护自己!”
她刚刚将冯云墨推了进去,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解剖室的门被人猛的推开。
沈月和姜源站在门外,扶住了一个穿戴奢华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岁的样子,烫着当下最时兴的头发,带一对白色的珍珠耳环,脖子还带着一个蒂芙尼的锁骨链,搭配的有点不伦不类。
她一抬脸,凉婵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的脸比冯云墨好看不到哪里去。
涂的厚厚的一层粉,脸上两道深深的泪沟。大红嘴唇着实让人有种跳脱的感觉。
“我女儿在哪儿?在哪儿?”
姜源一脸无奈的站在身后,“这位是冯云墨的妈妈,刘虹女士。”
刘虹一下子扑了过来,“我看看我女儿,我要看看我女儿!”
声音又尖又细,刺的人耳膜生疼。
沈廷玉给只得重新把抽屉拉了出来。
刘虹看了一眼,差点晕死过去,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门外面。
“不,不,这不是我女儿,这不是,我女儿长的那么漂亮,我从小给在她身上投资了那么多钱,让她学舞蹈,让她做美容,教她化妆,供她上大学,就是想有一天,她能报答我,她怎么会成这个无脸的怪物,不,不,这不是我的女儿,这不是不是……”
她有些歇斯底里。
在场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不该替冯云墨有这样一个妈可悲。
刘虹一下子抓住了姜源和沈月的胳膊,她手劲大,再加上受了刺激,沈月的胳膊一下子被她抓出了血来。
姜源一瞧这还了得,赶忙上前帮她挣脱。
刘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姜源不放。
“警察,你是警察,快去帮我找我女儿,我女儿一定没死,一定没死,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呀,要不然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怎么活……”
她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姜源一脸无奈,刘虹几乎快要扑在他身上了。
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凉婵看不惯,大步流星了走了出去,一把住了刘虹的胳膊,让她脱离姜源身上,往墙边上了放。
“既然你不相信那是你女儿,再去做个DNA验证吧,跟我进来!”
刘虹见她冷着脸,不像刚才那两个人好说话,也没敢造次。
只得乖乖的跟在了身后。
姜源得了空,赶忙跑过去问沈月,“你没事吧。”
沈月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这有样的妈,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姜源说“真是可悲可叹,摊上这样一个母亲,拿她当摇钱树培养。”
沈廷玉环抱手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啧啧两声叹息,“你说刘虹明知道警方通知她是因为她女儿遇害的事情,竟然还有心思去喷一个黑鸦片,化个吓死鬼的妆,她是怎么想的呢?”
“你不知道,她刚在门口下车的时候,我都没认为那是冯云墨的母亲,第一次见有人来认尸,还是盛装出席的。”
沈月摸了摸自己的受伤的胳膊,发出一声感慨。
姜源说“什么样的母亲都有,你看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女主不就是被她母亲卖了吗?”
“东野圭吾?”
沈廷玉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身回到了解剖室里。
凉婵带着刘虹走到了前面的楼上,把她交给了值班室的警察,让她排队等着在实验室门口做个鉴定。
然后不等刘虹反应,就把人扔到了那里,自己回来了。
半路竟然遇见了何海晴。
这姑娘上次被荀愈一下,老实了不少。
已经有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穿着一件常服手里拿着一沓资料,迎面走来。
看这样子应该是调到了技术室吧。
凉婵也没准备搭理她,这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谁也没有就位去包容一个人的无理取闹和坏脾气。谁也没有义务有时间去教一个人成长。
她没什么耐心,时间更是宝贵。
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何海晴顿住了脚步,欲言又止。
等凉婵快走到门口时,才喊出来。
“凉队,请问,荀处长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