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玉开车把她载到了市局,她要回去加班写分析报告。
这个女人一旦工作起来,都是不要命的那种人。
她跟着上楼,把今天的思路写在了白板上,又看了一会吴灏天找来的监控录相。
根据货车司机的口供,他的车最初是停靠在湛江公路的一个名叫大有的烧烤摊前的。
湛江公路属于林市最南端的位置了……
凉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她想,还是不要给程老师打电话了吧,自己打个车回去。
星空朗朗,皎洁的月光,洒在市局外的法国梧桐树上。
夏虫和蛙声此起彼伏。
已尽深夜,路上的车辆已经很稀少了。
她刚一出门,一道车灯直直的从远处照了过来。
她眼睛还没适应,下意识的遮挡住了眼睛。
黑色的宾利缓缓的向她移动过来。
程风按下车窗,伸出了他修长的手指。
车里很暗,月光很亮,光影晦暗交接处,隐隐可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凉婵忽而就觉得有点甜甜的感觉从心底某个地方,缓缓的流了出来,像这一方青天之下的月,润物无声。
“你怎么来了?”
她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程风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偏头看了她一眼,无声一叹。
然后突然靠了过来。
“你干嘛?”
她吓了一跳,这还在她单位门口呢,被人看见多不好。
程风失笑出声,“你想让我干嘛,安全带……”
凉婵“…我还以为你想……”
他抬手捏捏她的耳朵,“你这脑袋在想什么呢,就算是我有心,也无力。”
他说着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调转了方向踩下油门。
凉婵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句话还能从您老人家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容易。
不过看他这样子,像是一直在市局门口等着她没有离开。
变幻的路灯光影,从车窗里洒了进来。
路上很安静,几乎没有车辆了。
这样安静而静谧的时刻。
车载音响里放着久石让的音乐,《菊次郎的夏天》
声音很小。
她懒懒的窝在驾驶座里,微闭着眼睛,觉得这是一天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你怎么没回家?”
“怕你打不到车。”
“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局里?”
“这不是你多年的习惯吗?”
“呃……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多年的习惯。”
她确实是有这种习惯,从案发现场回来之后,一定要回办公室一趟,把办案思路,相关证据再看一遍,然后做好明天的工作计划。
“就是这么知道的。”
程老师很骄傲的说。
“你不累吗?”
“累”
“那你还来?”
“那又什么办法,又不是别人的媳妇儿?”
“你最近情话说的很溜阿,找人补习功课了?”
她打趣道。
“情话这种东西,和某些事情一样,对男人来说无师自通。”
凉婵脸一红笑骂一声,“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程风失笑,调转车头,开进了别墅区。
到家的时候,她几乎快要睡着了。
程风停下车的时候,她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到了?”
“嗯”
她一打开车门,程风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哎……”
她发出一声惊呼,“你干嘛。”
“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抱你走几步路,应该是可以效劳的吧。”
她笑,“你今天有点不太正常。”
程风没有说话,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微紧绷的下颌。
他有心事。
凉婵的第一反应。
卧室,没有开灯,月影子洒了进来。
“你怎么了”
凉婵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凉婵一怔,从后面抱住了他,“没关系,我可以养你,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这几年来还存了不少,应该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一段时间的,我那个房子没有贷款,所以压力应该不算很大。”
程风失笑出声,抓着她的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凉婵伸着脖子,把他转过来,“你这话问的就不对,我看上的难道是你的钱吗?我当时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可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说的好像我很拜金一样。”
她不满的眨眨眼。
然后她话题一转,“养你是没问题,不过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那可能就有点压力了。”
程风“说的好像我不用工作一样,我一个大男人靠你一个女人来养,还要不要脸了。”
她笑眯眯的仰起头来,“也是,学神大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好!”
程风满意了,刚想夸她两句。
就听那女人自言自语,“实在不行,你可以靠脸吃饭阿,反正又不吃亏……”
“……”
然后这一晚上,凉姑娘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祸从口出,而程老师之前说的那句话,有心无力,也成了为她的噩梦。
……
第二天她醒的很早,忽然就想起来昨天还有些事情没给他说。
“你知道吗,昨天在派出所门中的货车上发现的尸体,和唐心怡长的一模一样。”
程风一怔,“上次被炸死的,你们确定是她本人。”
凉婵说,“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的时候,还可以确定,但是现在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我也不敢肯定上次死的那个是真正的唐心怡本人,还是克隆体了。”
程风说“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沈廷玉尸检的时候说,她有什么肝豆状核变性,是一种先天性的铜代谢疾病,眼睛都是那种绿褐色的,挺吓人的。”
程风说“唐心怡身体健康,没有这种遗传病。”
凉婵点头,“嗯,是,这种肝豆状核变性是一种隐形基因的疾病,所以我才确定她是克隆体。”
程风想了想,“人体的基因序列在克隆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出现变异,这种属于不可控制的因素,以前在M国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实验出来的人,各种残缺,不过那也是媒体所记载的,具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属于M国的机密了,只不过那种基因工程的实验,对环境要求很高,他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实验而没有被人发现。”
凉婵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就是市南医院,不过也仅限于之前五个受害者的关系,当然还有你,上次我忘记问你了,你去市南区医院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让你很奇怪的事情。”
“很奇怪的事?”
程风想了想,“我记得我刚进医院的第一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护士刚过来抽完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又来抽了一次。”
“那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程风摇头,“当时她带着口罩,几乎医院所有的护士都是一样子的,我无法辨别。”
其实是眼里只有她,别的女人哪有心思去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