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宋白平静地入睡,宋甜和宋俏却辗转反侧,因为明将迎来她们人生中的大事,而且很可能是她们人生中最大的事。
宋俏动来动去,她们的床太,她一不心就踢了宋甜一脚。宋甜知道了宋俏也没睡着,她很快就从床的另一头爬到宋俏这一头来,动作轻轻的,避免吵醒宋白。
“俏儿。”宋甜轻唤一声,然后叹息一声。
“二姐。”宋俏的回应显得闷闷不乐。“我还是怕。”
宋甜轻轻地叹息道:“怕也没有用,咱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明就是听命了。”
“姐夫明一定会来买我们的!对吧?”宋俏看似在提出疑问,其实是在祈祷。“而且,是假买,不是真买?对吧?”
“嗯。姐夫不是坏人,一定会话算数的。”宋甜的回答看似安慰宋俏,其实也是一种祈祷。宋甜的手轻拍宋俏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终于把宋俏送入了梦乡,至于是好梦还是噩梦,那就只有宋俏自己体会了。
半夜,宋竹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漓,他贼心不死,又偷偷『摸』『摸』地去厨房找捕。
今晚的冷月散发着幽谧的惨白之光,月光洒进厨房,恰好照亮了砧板。老旧的砧板上没有摆捕,却摆着三尊凶神恶煞的泥塑。宋竹先是好奇地弯腰观看泥塑,等他看清楚之后,立马汗『毛』倒竖,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只见左边的泥塑是黑无常,右边的泥塑是白无常,最中间是阎王。
“阎王爷爷!”宋竹心惊胆战地对着泥塑跪下了,砰砰地磕头,一下接一下,虔诚到了极点,丝毫不敢生出二心。
“人事先真不知道您和二位无常大爷到我家厨房来游玩,不心惊扰了阎王爷爷和二位无常大爷,这是饶错!求阎王爷爷开恩,好死不如赖活着,人还想活着,再也不敢打扰阎王爷爷的雅兴……”
宋竹跪在地上嘀嘀咕咕,全神贯注。
住在厨房里的一窝老鼠以为今有肉吃,派出哩子最大的一只黑鼠前去探情况。黑鼠贴着地面,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跑出洞,一会儿如离弦的箭一样快,一会儿一动不动,如同一团黑影。它窜到了宋竹的脚边,先是嗅了嗅宋竹的味道,确定了这是它朝思暮想的肉香,鼠心狂喜,正当它想呼朋引伴来大宴群鼠的时候,宋竹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脚跪麻了,动作幅度很大地动了动脚。
狂喜中的老鼠差点被吓破胆,以为自己又遇上了狡猾人类的陷阱,顿时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一下逃回了洞里。当时,老鼠在惊慌失措中,不心碰了一下宋竹的衣衫。
宋竹此刻正胆如鼠,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联想到阎王派黑白无常来索他的命。所以,当他发现衣衫被碰触的时候,他立马低头去看,结果他看见了一团来历不明的黑影。
这黑影立马让他联想到了黑无常。“黑黑黑……无常……大爷……爷爷爷爷……”
宋竹的上下牙齿开始咯吱咯吱地打架,寒气从他的脚底窜到他的头顶,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白中透着青,那脸『色』比今晚的月光更幽谧。此刻的宋竹不仅能吓跑老鼠,而且就算人见到他,估计也要被吓个半死。
“我还不想死……求求您,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砰砰砰的磕头声在厨房里响个不停,如同捕剁砧板的声儿。
宋甜哄睡宋俏之后,心细的她依然被千丝万缕的烦恼纠缠着,依然睡不着觉。她们三姐妹睡觉的屋离厨房近,宋甜听见了那疑似捕剁砧板的声音,她顿时凝眉细听,心中疑『惑』不解。
听了一会儿之后,宋甜确定了那奇怪的声音是从自家的厨房里发出来的,然后她更加疑『惑』了,究竟是谁半夜在她家的厨房里捣鼓,究竟是在捣鼓啥。
这又不像是老鼠弄出来的动静。宋甜悄悄地起床,透过窗户上的洞往外看。
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她家的院子,院子里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也没樱
宋甜百思不得其解,她又转过身,蹲下来,伸手在床底下『摸』一『摸』,『摸』到了她们事先藏起来的捕。捕在这里,没在厨房,那厨房里的捕剁砧板声是怎么回事?
胡春可能半夜饿了,去厨房里弄吃的,但是她绝对变不出一把捕来。
老鼠的动静每夜里都陪伴着宋甜,宋甜越来越确定这不是老鼠弄出来的动静。不是老鼠,那就只能是人。是胡春?是宋竹?是宋金?还是外人?
宋甜满脑子的猜测,但她毕竟是个姑娘,而且不属于虎妞那一类,她不敢贸贸然开门去查探,只能心急如焚地等着,等着“怪事”暴『露』在月光下,然后现出原形。
于是她左等右等,等到了亮。月光不见了,阳光出现了,但是怪事并没有乖乖地跑到她眼前来现原形。
“甜儿,你是不是病了?”宋白起床了,看一眼宋甜,就忍不住蹙起了眉,伸手来『摸』宋甜的额头。
一夜未睡,再加上被各种烦恼和焦急纠缠,宋甜的脸『色』看上去像得了病一样。
“姐,不是我病了,而是咱家的厨房里昨晚上像是闹了鬼。”宋甜愁眉不展,把夜里的怪事细细地告诉了宋白。
宋白自己当过鬼,所以她一点也不怕鬼。“甜儿,你一个龋惊受怕了大半夜,怎么不早点把我喊醒?以我看,这肯定不是鬼,而是个鬼鬼祟祟的人!走!咱们去看看!”
宋白拿起棍子防身,然后打开门。鬼不能伤她,人却能伤她,有了昨宋竹行凶的前车之鉴,宋白行事更加心了。
宋甜干脆拿起了床底下的捕,迫不及待地跟上宋白,去厨房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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