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韩修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对啊,无心傀儡!这是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大宝贝,我居然给忘了!】
说着,韩修因为太激动,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于是,正从后方环抱着他的厄钰再次发出轻笑,低声在他耳边说:“义兄,你是在害怕小钰吗?”
“……”不敢回答,怕说错话。
“如今害怕成这样,当初从我胸膛里摘走那颗无根鬼心的时候,怎么不见丝毫犹豫和害怕呢?”
厄钰声音幽幽怨怨,环在韩修腰上的手也开始缓缓的游走摩挲。
韩修不知厄钰如今已变成什么模样,但是低头看,发现那双手还是双人手的模样,不是白惨惨的骷髅,于是忍不住微微放了心。
然而他刚放了心,整颗心就猛一下被攥紧。
厄钰的右手忽然从他衣襟潜入,冰凉的手指贴着他带着微热的肌肤,摸到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停顿片刻,忽的五指成钩,往他胸膛里探!
“啊!”
韩修不妨这一下,喉咙发出不成调的悲鸣,整个身子也颤栗着瑟缩起来,随即,鲜血从他衣襟内侧映出来,让他淡青色的衣衫变成墨蓝的颜色。
——厄钰竟是想生生挖出他的心!
如钩的五指已经无情刺入血肉中,韩修疼的脑中空白一瞬后,飞快思索自救的法子。
“当年义兄拿走了你的心,是义兄对不起你……如今,只要你高兴,这颗心,便也随你拿走吧!拿走了,义兄便也不必愧疚了。”
过第一个副本世界的时候,韩修就知道真正的深仇大恨,男主是不会希望他一死了之的,只要提醒厄钰他没了心就会死,而且是毫无愧疚的死,想必厄钰不会痛快。
果然,韩修说完后,厄钰就收手了,没有真把他的心给挖出来。
不必看也知道,心口此刻已经多了五个血窟窿,韩修痛的浑身哆嗦,眼前是真的开始发黑,看不清东西了。
隐约中,厄钰沙哑的声音低低道:“险些忘了,今天是我娶义兄的大日子。”
“义兄当年只说,人间的婚嫁是用大红花轿将心爱之人抬回家,却忘了说,抬回家后还要洞房花烛的。
“义兄当年忘了说的事,小钰可不能忘了。”
“……”
厄钰的话,令韩修整个后背都有些发凉,想说些什么拖延自保,却根本想不出有用的话。
于是他只能在意识中跟笋子求助:【想想办法想想办法!这种情况下被他拖进洞房,我一定会死的无法直视吧?】
笋子也很紧张,两只小手捏成两个小拳头。
【没有办法。】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简直是不给韩修活路。
【宿主你忘啦?系统对宿主是有隐私保密机制的,一旦你俩在一起,我就会被完全屏蔽,根本插不上手的。】
听到这儿,韩修心如死灰,只觉得心中一口气直往下掉,简直要吐魂西去。
见他这样,笋子勉为其难地建议道:【可以提前开启痛感屏蔽,在你们开始办事之前就开启,然后我就算被屏蔽了,你也不用受罪,就是可能会有大量浪费。】
【那不行。】韩修果断拒绝,神情坚定。【我现在只有四千多点积分,那是关键时刻用来保命的,不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可你现在就是等着保命啊!】笋子很无奈地提醒。
结果韩修露出个惨惨兮兮的笑,可怜之际。
【你傻了?痛感屏蔽只是屏蔽痛觉,并不是抵御受伤,假如厄钰真要我的命,,那痛感屏蔽充其量,只不过是让我死的安详一点罢了。】
说到这里,韩修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表情惨痛地捂住脸。【要是真死在洞房里,不管怎么样,我想我一定都不会安详。】
左右为难的困境中,一人一系统相对无言,只剩一片浓浓的忧愁。
关键时刻,笋子又翻了遍道具箱,惊喜道:【求饶必备工具!】
【什么东西?】韩修懵一下,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过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副本世界用过的道具。
说什么求饶必备,好像很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在他意识空间中,朝他鼻梁来一记暴击,打得他泪眼婆娑,用泪水去博同情。
【如果还是简单粗暴地将我打哭,那真的大可不必,我自己可以哭,还不用花积分。】
【那太好了,宿主加油,一定要哭的梨花带雨,脆弱又美丽啊!】笋子给韩修打气,俨然一个积极的拉拉队成员。
大红的骨轿一路抬入万劫深渊的最深处,幽深黑暗中,无数鲜红的鬼火飘散,偶尔轿帘被阴风吹起,韩修看到外面的世界,便会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毕竟是天师灵脉,跟这种恶狱鬼境天生相克,虽然身上戴着避灵珠,但是身体损伤太重,就算是避灵珠隔绝后的恶狱鬼气,也仍旧令他周身微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步一颠的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接着,沉沉地落了地。
知道终点已至,韩修整颗心往上一拎,被四只骨手紧紧攥着的手脚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而这时,环着他腰身的冰凉双手微微勒紧了一些,似乎是厄钰从后面完全抱住了他。
接着,韩修听到厄钰用以前那种仿佛撒娇的口吻轻声道:“义兄,我们到家了。”
话音刚落,一条黑布缠在了韩修眼前,在他脑后系紧。
眼前骤然降临的黑暗让韩修一惊,下意识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
结果厄钰轻轻托住他左右转动着的面颊,轻笑着说:“不是说了吗?不想义兄被我的样子吓得晕过去,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然后韩修还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身下骤然一空,整个身体似乎是被厄钰打横抱了起来。
眼前无法视物,纯粹的黑暗令韩修心惊肉跳。
厄钰抱着他走,每走一步,韩修就感到周遭空气冰冷一分。若不是腰间还戴着避灵珠,单是这里磅礴的鬼气,就足够叫他死去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