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之间,哪怕是斗嘴也不能输。
韩修一边说话,一边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虽说他现在不觉得痛了,但是身体虚弱的是改变不了的,明明只是想坐起来,结果硬是几次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赤烈恒焉好心的扶了他一把,这才成功坐起。
“呵,你也只剩嘴上逞能的功夫了,活该两次被我射。”
这个射当然是射箭的射,但是从赤烈恒焉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多了股子不好明说的味道在其中。
韩修没有接他话茬,低头有些艰难地整理被赤烈恒焉扒开的衣服。
“别理了,直接脱了吧,省的待会儿我还要再扒。”
韩修抬头看他一眼,给了个把他话当狗叫的假笑。
因为失血很多,韩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口渴,此时嘴唇都干裂了,缺水缺的厉害,赤烈恒焉倒是没在这事上难为他,主动倒了杯茶过来,搁在他手里。
而在差不多的时间,外面李恤就赶到了。
对此赤烈恒焉是很高兴的,毕竟他的最大目标就是杀李恤。
而在赤烈恒焉隔空对李恤喊了那一通绝对很有激将作用的污言秽语后,就一直在等着李恤一时脑子发热冲进来,到那时,盛周天子必死在他手下。
韩修跟赤烈恒焉斗了会儿嘴,一杯茶也快喝完了,才慢条斯理地说:“死心吧,李恤不会进来的。”
“是吗?那看来不孝子果然是不孝子,是真不在乎你的死活。”
赤烈恒焉故意扎韩修的心,韩修却一副早就看淡的豁达表情,悠然说:“他是我教出来的,虽然毛病很多,但是绝对分得清轻重,这种闯进来也救不了我,还平白把自己搭进去的蠢事,他不会做的。”
韩修的茶喝完了,于是把杯子往赤烈恒焉面前一递,连个请字都不带的,老实不客气道:“再来一杯。”
赤烈恒焉简直被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想说什么又没说,还真接过杯子,去帮韩修又倒了一杯茶过来。
“喝吧,喝好了咱们就该到床上办事了。
“话说在前头,我对男人没经验,你可得好好配合,不来个七八次不准断气。”
“嗯,我尽力。“韩修边喝茶边应声,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把旁边哆嗦着围观的几个御医都看傻了,个个暗暗心惊近墨者黑,好好的端方俊雅韩太傅,被赤烈恒焉挟持了不到半个时辰,草来草去的各种粗鄙之语就没断过,现在更是答应跟赤烈恒焉来个七八次,简直是叫人惊碎了下巴。
也就御医令还是很淡定,完全没觉得自己身处九死一生的险境,还在自顾自地用药杵捣药,听见太傅答应时,才抬了下眼皮,硬邦邦地提醒:“太傅现在的身子,不可能七八次的,最多一次。”
赤烈恒焉被这大胆的御医激起了兴趣,笑着说:“一次也行啊。”
结果御医令又补充说:“一次就死,华佗在世都救不了。”
“一次就死?”赤烈恒焉皱眉,回头看着韩修,一脸失望且嫌弃:“那不等于一次都没有?你怎么那么没用?”
他可不打算现在就弄死韩修,毕竟全指望韩修把李恤给引进来。
结果韩修喝着茶,抬头给了赤烈恒焉一个更失望且嫌弃的表情,埋怨说:“我没用?还不是因为你射得好?”
又来了,太傅大人的粗鄙之语。旁边几个御医已经听得一脸佛系,木木的没有什么大反应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恒焉将军就是我的牡丹丛,风流而死我真不介意。”
完了,不光会粗鄙之语,还会狂狼之语了,御医们心都碎了,端方俊雅韩太傅,今日开始,彻底没了。
而听了韩太傅的狂浪之语,赤烈恒焉要把韩太傅弄死的念头反而彻底打消了。
只听他忽然大笑一声,像是识破了某种诡计一样得意而嚣张,盯着韩修道:“你就是想我弄死你对不对?你死了,就没人能威胁到李恤了。
“韩修啊韩修,我是真没想到,为了那个不孝子,你能把自己委屈到这种程度。”
赤烈恒焉此言一出,韩修意识里,笋子高兴的咋呼起来:【啊哈哈,不愧是宿主啊,人心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赤烈恒焉生性多疑,尤其是对着韩修的时候。
于是眼下明明不是什么好事,韩修却一脸配合且期待的样子,他便不得不起疑心,继而推理出韩修的一个目的——不管他推出什么目的,反正他肯定不会让韩修如愿,如此一来,韩修反而就安全了。
而这一时侥幸换来的安全,让韩修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人是个疯的,对自己又极有自信,我要是拒绝,他肯定说什么都要先草了再说。】
就因为这坏毛病,当初在镇北侯府的密室,韩修才走运捡回一条命。
因为那时赤烈恒焉一定要韩修受不了酷刑折磨,自己开口求死,结果韩修一日不求,他就一日不杀,也是一种另类的倔强了。
自认为看穿了韩修的阴谋诡计,赤烈恒焉笑的十分开心,又挑了一个四肢还健全的御医出来,让他去给李恤传话要东西。
本来韩修正在暗自庆幸计划成功,暂时不用担心被上了,紧接着听见赤烈恒焉要的东西,顿时脸都绿了。
天机殿外,李恤正陷入无边的纠结煎熬中,正攥着拳,内心天人交战,在理性和冲动之间来回拉锯,结果,天机殿的大门又开了条缝,换了个御医探出脑袋来。
因为有上一个御医擅自改了传话惨遭毒手的前车之鉴,这次的御医传话时,基本就是原话照搬了:“准备点床笫间滋润助兴的药膏药油来,要快,不然他就直接上了,到时候吃苦的是太傅,别耽搁。”
李恤一听到这个要求,当场心像被放进油锅里,刺啦一声,烫得他简直魂飞魄散,站都要站不稳。
他是强行死死攥紧了袖中双拳,才撑着没有露出半点动摇,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睁着,牙关都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