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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谬赞了。”

与园真交谈,林北觉得很舒服。

二人又聊了许久,直到星星挂上夜空,园真这才注意到时间“与施主一谈,贫僧突然有点不想死了。”

“那大师就在凡界再逗留一段时间。”

林北试图挽留,以园真的身份,保住性命是轻而易举的。

却看园真摇摇头:“贫僧去意已决。”

说完,他的脸上露出笑容,林北还没见过哪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能如此释然。

这就是修行者吗?

林北暗道,其实感受到自己将要突破超尘境界后,他的心境也豁达许多,一些之前会感耿耿于怀的事情,现在都看淡了些,看明白了些。

起身朝着园真拱手道:“夜已深,便不大打扰大师休息了。”

已经走了数步,突然被园真叫住:“施主,贫僧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园真话中带着犹豫,也有担心林北的意思在内。

林北转过身“大师,你觉得应该告诉我吗?”

“原本贫僧是不该干涉施主的人生,然而当看见施主身上的愿力,又让贫僧隐隐担忧。”园真说道,罕见地在他眉头看见一抹担忧。

园真是赵胤的儿子,身上有稀薄的愿力,可以看见林北身上的愿力。

林北问道:“大师是担心赵胤对我下手?”

按他所想,视拥有愿力的林北为敌者,也只有一心想要成仙的赵胤了。

不过,林北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那日,他突破练气九层,与他对招之人,应该是赵胤无疑。

可赵胤为何不立即捉拿他?

当时,林北尚无法察觉到赵胤的强大,如今逐渐迈向超尘境界,如今的林北回忆起当日,赵胤那时应是故意压制修为。

对于园真的担忧,林北便只有这个想法,赵胤是他最大的威胁,也是整个南国最大的威胁。

园真深邃的眼睛仿佛看穿林北心中所想“非是赵胤。”

他缓缓解释道:“赵胤虽强,但终究只是凡间的帝王,无法对施主造成威胁。”

“大师为何如此肯定?”林北故意问他。

园真指着林北的储物袋道:“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两道来自佛门的气息、一道无匹的佛气、一尾即将出世的真龙。施主拥有自保的手段。”

“练气二层,恐怖如斯。”林北感叹道,这个和尚修为很低,却能看透一切。

园真摇摇头“当贫僧可以直面死亡的时候,发现整个人变得空明,眼前所见的事物,好像可以看透他们的本质。”

想起园真所说的关于超尘境界的解释,林北不禁怀疑,这个和尚该不会要从练气二层直接突破到超尘境界吧?

查看对方的体内的佛力,没有增强,只是周身的佛气更加浓郁了,注视久了,脑中竟会不自觉得响起梵音。

没有继续纠结园真为何变了,而是请他给出解释。

园真略微思索后道:“当今的皇帝的不过是太祖的傀儡罢了。”

这点,林北曾有想过,太祖皇帝赵恒的修为通天,寿元起码在千年之上,现在应该还好好活着。

但让他不解是,赵恒为什么要退位,不当皇帝了。

林北能想到的解释,大概就是“赵恒想要成仙,所以利用赵胤。”

但他又想不通了,赵恒比赵胤还强,若他亲自着手成仙的布置,岂不是比赵胤来得快吗?

而且,园真不过是赵胤的儿子,他怎么知道这些密辛?

“老方丈曾与我说的。”园真道,思绪飘回多年前。

当时,年迈的方丈对园真道:“有一日,你会遇见一个人,他需要你的帮助。”

老方丈说了许多,当时的园真不过是为了保命而遁入佛门,不解其意,但他还是记下了。

当时心想,自己上山是为了保命而已,想来终生都不会下山。

后来,老方丈走了,赤脚朝着西方走去。

园真并不知道方丈为何会了解皇室密辛,当他看到林北的时候,心中隐隐有感觉,遇到了老方丈嘱托之人。

所以,在林北将要离开的时候,园真决定说出。

林北听完园真的话,一头雾水,这个老方丈是何人,为什么可以预知到未来的事情,还知道他的存在。

但有一点林北可以确信,园真确实帮了他,起码解答了一些疑惑。

难道命运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结局,林北无可奈何地一笑。

窥探天机的人太多了,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未来。

林北吐了一口气,倘若赵胤只是傀儡,真正的敌人是赵恒,那赵恒现在又在哪里?

化身“操偶师”,躲在暗处操弄一切?

帝王的心思难以捉摸,需得小心防范。

林北颔首致谢“多谢大师提醒。”

园真点点头“只望施主在日后要当心,帝王的权谋可不简单啊。”

出生帝王之家的园真,坦率分享了自己的经验。

林北了然,最后问道:“大师帮了我这么多,林北无以为报,不如这样,我可以破格替大师准备一道不用考虑本钱且无比丰盛的断头饭,当做报答如何?”

园真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的好意...但是,这样的报答,似乎不像是阳间之人所能提出来的...”

林北尴尬一笑,好像是有些不够阳间。

却看园真笑了“贫僧本就一脚踏入地狱,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随后微微一叹:“我与佛门无缘,这是当日老方丈收下我的时候所说的话。其实我也知道,但为了活命还是硬着头皮拜入金光寺,整日吃斋念佛。”

林北看园真,当他说出自己不爱佛的话之后,身上的佛气不减反增,看来自己是越来越通透了。

“大师想吃什么。”

园真想了想“在金光寺时,每到深夜,我常常怀念在太子府时吃到的肘子,吃到的鱼肉,想起那味道甚是怀念。”

“给大师做一顿鱼肉大餐如何?”林北报了许多的菜名。

却被园真拒绝了:“有一年冬天的清晨,我打开寺庙的大门,见到了一对母子,蜷缩在门前,两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那时,我便发誓,此生绝不会浪费食物。”

林北听完园真的话,身为厨师,他亦有同感,但园真要鱼要肉,又不浪费,着实不好办。

幸好林北是蓝星人,擅长折中,便做一道“佛跳墙”好了。

内中食材丰富,掀开盖子,香味四溢,连和尚闻到味道都忍不住,拿来当园真的断头饭挺合适。

林北向园真介绍一番,只见这个单方面和佛分手的和尚咽了一下口水“那便先谢过施主。”

总觉得怪怪的...林北苦笑不得,奇妙的遭遇,明明是吃了就要死的饭,这个和尚却能如此开心。

林北转身出去了,只听后面的园真骂骂咧咧:“去你娘的帝王之家,若有来生,老子绝对要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

“阿弥陀佛。”林北情不自禁地念道。

林北出了牢房的时候,天还没亮,便径直去了厨房。

佛跳墙是一道费时间的菜,虽然他可以用修为催熟,但那样的成品风味绝对要大打折扣。

忙活了许久,在厨房翻找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炊具,无奈,只能自己动手去做。

好在之前,极刑录曾奖励过相关的制作知识,林北当时觉得是鸡肋,想不到这会用上了。

看来极刑录深谙未雨绸缪的道理。

出了牢房,忙活了一阵,在术法的配合下,理想中的炊具有了。

接下来就是原材料,林北对食材的要求很严格。

逛了整个皇城,在一户农舍的院子中,看见一只年纪很大的老母鸡,趴在鸡窝睡觉,这肥硕的身姿,熬出的汤味道一定很棒。

看见草屋中还有亮光,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是一对小夫妻。

女的挺着个大肚子,长得不错,林北细看,居然和小水仙家中那张泛黄的画像有些相似。

一旁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和女子说话。

女子握着一块玉佩道:“明早把它拿去卖了吧。”

男的摇摇头:“你不是说那是你家祖传的玉佩吗,哪能轻易卖掉。”

女的叹了口气“可咱们没钱,我马上又要临盆了,你一天从早干到晚,已经很累了,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大男人为了银两而去倒夜香...”

夫妻俩说着说着,相拥而泣。

林北叹了一声,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他却看这对夫妻即便穷困到了这种地步,仍能相濡以沫,甚是难得。

又看女子容貌和园真生母相似,按园真所说,若他母亲投胎,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而园真的愿望便是来世再续母子情。

林北心想,园真帮过他,干脆就做一回好人。

身为单身贵族,见不得这样的亲热场面,便退回鸡窝。

双手扼住老母鸡命运的咽喉,往鸡窝放了一百两黄金。

钱对他而言,是最没用的东西,但不能出现太多,凭空出现太多的货币,容易造成货币贬值、通货膨胀。

原本要走了,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锁,往上面施加了愿力,若是园真恰好转世到这家,便希望这金锁能保佑他一生无忧吧。

林北带着惊慌失措的老母鸡走了。

在一众厨房小弟的惊叹声中,林北取出蒸好的佛跳墙,当即肉香四溢,充斥着整个厨房。

林北转身拿东西的时候,有个狱厨忍不住想要偷尝。

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想死就吃吧。”

贪吃的狱厨把手中的勺子缩回来,悻悻看着林北:“我看汤上面有只苍蝇,想要撇去来着。”

林北轻笑,没有揭破对方的谎言,同时心中感叹,难怪有人说“厨子偷吃”,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并没有让狱卒或是别人端过去,而是自己端去。

林北看到一脸喜色的周波,他刚从典狱长那里回来,他们已经把园真的事情上报给魏公公了。

同时揽住林北的肩膀“老林,干的好啊,我的饭碗总算是保住了。”

然后殷勤地帮林北端着,一路上鼻翼不断翕动,林北听到好几次周波吞咽口水的声音。

但有他在,周波不敢偷吃。

到了牢房的时候,见到了背负双手的魏公公,正在和园真交谈。

看到林北来了,他的声音停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北一眼“林公子近来安好?”

林北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出于礼貌回答了一句“挺好的,吃嘛嘛香。”

朝着园真一揖“那便不打扰殿下用膳了。”又向林北告别,然后走了。

周波想要听听林北和园真的谈话,被林北的眼神赶走。

“魏公一如既往的惺惺作态,说着劝我不要寻死的话。”园真发笑,双手一扒,打开了牢房的门。

接过林北手中的盖子自顾自地打开。

掀开盖子,便看到了覆在汤上面的荷叶,一股荷叶的清香还有荤香传入鼻腔中。

园真顿时食指大动“施主,此菜不凡也。”

林北自得道:“那是,不然怎么能称作‘佛跳墙’呢?”

“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林北吟道。

园真佩服:“施主不但做的一手好菜,更能吟得好诗,二十年不到,便能修炼至超尘境界,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呐。”

“别夸、别夸。”林北难得腼腆了。

园真拍拍肚子,然后心满意足地被狱卒带走。

林北想到自己在农舍留下的东西,快步追上去,一手按在园真的脑袋上,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传递给他。

园真突然落泪了,尤其看到画面中的女子,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哽咽道:“母亲。”

林北拍拍他的肩膀“我和阎王认识,下去之后,报出我的名字,让他帮你在投胎的时候使点手段,下辈子,你便能再续母子情了。”

狱卒听两人说话,一脸懵逼,看向林北的眼神,叹息这个狱厨,年纪轻轻脑子出了问题,和阎王认识?

还有这个和尚,听说没出家的话,应该是今天的太子,然而看他有点问题,明明快要死了,还能这么开心。这会又莫名哭了,幸好出家了,不然让个傻子当未来的皇帝,那还了得。

林北听见狱卒的想法,催促道:“赶紧去死吧,否则狱卒小哥怕是对我们的误会更深了。”

“多少有点病”狱卒心里嘀咕,哪有催别人快点去死。

园真朝着刑场走去,大声喊道:“施主,下辈子再会。”

林北靠在周波的太师椅上,周波正在替林北捏肩膀,不时地询问力度如何,还不断拍林北的马屁。

假寐中的他,突然醒了,眼前极刑录浮现,一道金色的人影在上面慢慢被勾勒出来。

一本破破烂烂的经书出现在林北手中,上面没有书名。

周波偷看林北翻开经书的书页,上面没有一个字,好奇问道:“老林,你盯着一本无字的书看什么?”

“无字?”林北发笑,为何他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且记载着佛门大师的感悟。

从佛门出现至今,所有修行有道的僧人感悟都出现在上面。

这本经书的价值超过了崩雷剑、超过了紫金钵,是无法用金钱估量的宝物。

林北敢断言,倘若有人能看透其中一页,便可达到练气九层的境界。

不知不觉,林北看了三天三夜,这期间,他没有喝过一滴水,没有移动过一次,一直盯着书页。

乍然,只听体内仿佛有锁链断裂的声音传来。

林北有所感觉,缓缓起身,走出狱牢。

周波看到林北很惊讶,林北好像变了一个人,给他完全不同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只在当初见到陛下的时候才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