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道:“赌徒,永远觉得自己能一把翻身。”
阎王道:“帮他中一次,我便可以抽取他的寿元。”
荷官将骰盅往赌桌上一拍,道:“各位,可以下注了。”
矮个男人将十两银子捂到发热,下了极大的决心,打算将银子押在大的那一边。
其他人也都在纷纷下注。
赌场中有一人,在人群中穿梭,突然眉头一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睛扫向眼林北所在的方位,自语道:“明明没人,为何我能感觉到有淡淡的灵气波动。”
林北早就察觉到他了,不过没放在心上。
南国的赌场为了防止有修士混入其中,用术法作弊,所以都会花大价钱请来修士镇场子。
这间赌场中便有一名练气四层的修士。
“定。”
这是林北第一次使用定身术,使用起来还很生疏,定身时间并不能持续太长。
林北将荷官的手抬起来,看了眼骰子,是小,然后将矮个男子即将要落在大的盘子上的手挪到小的那一边。
然后解除定身术,让林北惊讶的是,那个练气四层的修士居然也被自己定住了,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个术法天才?
没有多想,反正对方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赌场中的那名修士,额头冷汗直冒,特娘的,好惊险。
那位施展定身术可是超过他两个境界的存在啊,一个念头便可杀了赌场所有人,包括他,即便发现对方使了手段,但是敢讲吗?
其实林北的定身术并没有定住他,当他看见其他人陆续不动的时候,顿时反应过来,那位存在应该是使用了定身术,但并不熟练。
无奈,为何不被那个强大的修士发现他还能动,灵机一动,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这才保住了性命。
然后快速走出去,娘的,在赌坊里胆战心惊的可太难受了。
矮个男人发现自己的手怎么放在押小的这边,当即就慌了“我明明要押大的。”
想要把银子拿起来,换一边,却被一只粗糙大手把银子按住,矮个男子抬眼看去,是个大汉,对方道:“赌坊规矩,买定离手。”
矮个男子心里委屈,哇的就想哭了,瞄到先前借他钱的人眼睛看过来,慌忙地低下头,不敢去看,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开...”
“小!”
矮个男子不敢置信地爬到赌桌上,看着骰子显示的小,喜出望外,将自己赢得的银子尽数抱着。
内心暗爽:“难道是我倒霉久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特意帮我的?”
突然,感觉身体沉重了许多,一根白色的头发从头顶滑落,沉浸在喜悦中的矮个男人并没有注意,继续数着银子。
殊不知因为自己的话,减少了十年寿元。
阎王翻看生死簿,查看对方“清晨,矮个男人因还不起赌债,而被人活活打死。”
林北和阎王走了,继续找下一个目标。
在一个未打烊的酒馆中,见到了一群喝酒划拳的男子。
他们喝的上头,肚子里的话一个劲往外抛,当谈论到男女之事时。
其中一人单脚踏在椅子上,举起杯子向同桌的人道:“诸位兄弟,说实话,我非常喜欢公孙翠翠姑娘,只要能娶她为妻,即便让我少活十年都行。”
林北并不想要他的寿元,对方不过是个舔狗罢了,没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
阎王翻开生死簿道:“李豺,一心爱慕着县里一个女子‘公孙翠翠’。
“他现在的生活,全靠着父亲生前留下的银两,近来他常常喝酒,花了许多。
“每月又得给母亲请郎中抓药,也花去不少,这么下去,他恐怕得要出去做活,这对好逸恶劳的他而言,母亲像个累赘...
“回到家,看向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狠下心,趁着夜深,把自己的老母亲背到悬崖边,屁股一顶,老人家摔得血肉模糊。”
生死簿记载着凡界每个人的生平。
林北听完之后,摇摇头,如此不孝之人,本就留之无用,杀了亲生母亲,按照南朝律法,该死。
使用读心术,从他脑中知道了公孙翠翠的信息,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在公孙翠翠的房门外,公孙翠翠趴在窗台,看着天空的月亮,忧虑道:“希望只是身体不适,千万不要有孩子啊。”
林北隐身进入她的闺房,见到了对方的肚子,以林北的医术,一眼看出,有了。
对方明明还未婚嫁,这下有了孩子,只怕名声不保啊。
读取对方心中所想,好家伙,原来她喜欢上县里一个有妇之夫,因为耐不住寂寞,和对方发生了关系,结果有了孩子。
“套个鱼泡都好啊。”林北摇摇头。
对方是个妻管严,休了妻子是不可能,再娶一个也是不可能,这就苦了公孙翠翠。
林北给她支招:“出门,往东走二里路,再往北三里路,你会见到一个酒馆,里头有个叫做李豺的男子,敬老尊贤,为人实在,而且对姑娘你早已暗生情愫,可以请他当未出世孩子的爹,此来,姑娘的烦恼可解,对方的相思病也可治好。”
公孙翠翠茫然地寻找声音,发声者明明就在屋子里,为何看不见?
难道是上苍垂怜,特来助我,机敏的她很快记下林北的交代,匆匆出门,去找李豺。
酒桌旁。
李豺喝了一杯又一杯,心中对公孙翠翠的爱意深了一分又一分。
蓦然听见爱意满满的声音——“李郎。”
李豺眨巴眼睛,看见了来人,大喜过望,心想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居然在这时候见到了公孙翠翠姑娘。
当即借着酒劲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公孙翠翠扭捏地回应。
二人相拥在一起,在众多好友的见证下,约定终生。
阎王将李豺的寿元抽走“七个月后,公孙翠翠诞下一枚黑脸男娃,李豺在被亲友的嘲讽中,羞怒不已,气急攻心,活生生被气死。”
林北的阎王继续找人,再来个一二十年的寿命就差不多了。
来到一处大户人家门前,只见一个衣着华丽腆着大肚子的地主对一个佃户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这么走了,让我去哪招人?”
佃户可怜巴巴地求他:“老爷,俺听老家的亲戚说,俺娘快撑不住了,我想回去赔她老人家最后一段,您就成全我吧。”
地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我苦口婆心无用,那你回去吧,不过这三年的工钱,我是一分不给。”
“老爷,不行啊。”佃户跪下来,朝着地主磕了三个响头道:“我在您这干了三年,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还因为腰疼,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就指望这点钱可以让俺娘临终竖舒服一回。”
地主心想,人他是一定不会放走的,钱他也是不给的,诶,就是要这傻佃户把活干了还拿不到钱。
于是生出一计:“其实我早已派了郎中去医治你娘,郎中说你娘起码还能活十年,我怕你干活分心,便一直没说。”
“真的?”佃户擦去眼泪,不敢相信,大伙口中的扒皮鬼居然如此心善。
“当然啦。”地主肯定地回答他“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如果骗你,就让我少活二十年。”
佃户信了,老爷都拿性命做担保,可以相信。
“赶紧用衣服擦擦眼泪,然后把茅房刷了。”地主拍着大肚子,喜洋洋道。
心中偷笑,他老爹当年也是这么忽悠佃户的,结果活到了九十岁,无疾而终。
而他从十四岁开始,为了取信佃户,就用性命发誓,一直到今天,不还是活蹦乱跳。
林北按照佃户脑中所想,很快就到了他的家中,破旧的草屋中,一个老人正躺在床上,不断咳着血。
他的性命犹如桌上暗淡的烛火一般,走到了尽头。
地板留下了林北的脚印“好厚的灰尘,近期压根没人来。”
林北判断,地主说的是假话,唉唉,何必要拿命来赌呢。
如风中残烛的老人看见了林北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林北摇摇头“来救你的。”
老人咳的时候,床板发出咯吱的声音,干瘪的嘴巴发出声音:“是狗儿请你来的吗?”
狗儿是她的儿子,也就是那个佃户的名字,林北从佃户的脑中得知。
林北道:“不是,但他很快会回来看你,我的任务是把你治好,你的任务时等他回来。”
老人浑浊的双银一直盯着林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夜过去,林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你体内的沉疴清除大半,接下来照着我的方子按时吃药,可以多活十年。”
然后起身出门,只听到后面有一顿艰难的起床声,一夜没说过几句话的老人家勉强爬起来,用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地下了床。
双手合十,僵硬的双膝要朝着地面跪下,向林北行跪拜礼。
林北背在身后的手轻轻一托:“举手之劳,无需行此大礼。”
身形消失在原地,对方比自己年长许多,受不得她的跪拜。
林北离开后,老人并没有听他的话,仍是跪下,虔诚道:“多谢仙人。”
行至半途的林北笑笑,愿力无处不在。
地主这边,阎王看着生死簿道:“这人本就剩下二十年的寿元,这么一抽,过两天就该去地府报道了。”
林北替阎王感到高兴:“出来一趟,帮你增加了三只鬼,业绩蹭蹭就有了。”
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