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些人,面目可憎,有人在威胁,有人在看热闹,有人乘机落井下石。
龟奴一步步逼近林北,绿豆眼瞪着他“小子,想清楚了吗?是给钱然后滚蛋,还是把命留这。”
林北讽刺道:“丽春苑表面是青楼,实际上却是做着强盗的事,县衙不管吗?”
“哈哈哈。”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笑起来了“县衙?丽春苑的真正老板可是谢家,就县令那芝麻大小的官,他敢和谢老爷对着干?”
“这...”这着实是林北没有想到的。
在平安县,县令居然不如谢洪的一个大户。
而且不遮不掩,把这事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
不过想想,倒可以解释的通,谢洪有钱,而且妹妹是当今天子的宠妃。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谢洪身为国舅爷,确实比县令高贵许多。
但国舅爷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并非是官,居然能压县令一头。
“还真是恶臭。”林北冷笑。
平常生活就是狱牢、家两点一线,极少出来晃悠,对平安县的一些事都不了解。
看来以后有多出来逛一逛,多多了解平安县的“乡土人情。”
龟奴不耐烦了“小子,一直在拖延时间,真以为我不敢打你,给我上!”
他一说话,四个打手抡起拳头就往林北脸上招呼。
“住手。”
一道朗声传来。
四名打手的拳头已然落下,收手是来不及的。
龟奴内心冷笑“区区一个小狱厨,我就是杀了,老鸨妈妈也不会怪罪我,有谢家撑腰,即便是官府来人又如何?”
林北身形不动,感受到烈烈拳风即将要往自己脸上招呼。
他最讨厌被人威胁,现在有人拳头相向,那纯粹是找死。
刚想要出手,却是感受到另一股属于修士的气息。
咻。
林北清晰地感受到一道身影疾闪而过,有人出手。
其速度很快,林北在未使用血眼的情况下,没有看清出手之人的身形。
几个人在幸灾乐祸,期待着下一刻林北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求饶。
然而...
下一刻,四名打手的拳头举在半空中,身形一动不动,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只感受到一阵风拂过,然后自己身体僵硬,此刻便动弹不得。
围观的人很是诧异:“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下去?”
龟奴皱眉:“你们几个干嘛,打死他啊。”
四人心中苦涩“我也想啊,身体动不了......”
惊惧地看着林北,眼前这个小小狱厨是何时出手,为何自己没有察觉到?
这么快的速度,难道他是修士?
林北一眼瞧出了这四人是咋了。
“点穴。”
他们的穴道被人点了。
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内。
几人循声看去,心中猜疑——刚才就是他说话,然后下一刻,四个打手的身形就动不了了,难道是马上要上来这人干的?
目光尽处,一人缓缓踏上二楼,是个青年男子,脸白唇红,身材颀长,手中纸扇轻摇,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形象。
众人瞧他,啧啧道:“又是出现一个美男子,虽不如林北,但也足以让平安县的姑娘们疯狂。”
“我等追求姑娘,娶妻的道路越发坎坷啊。”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罗锅白发老者,林北有所感觉,此人应该是个修士,和刚才出手之人的气息相似。
难道是他?
看他这样子,像是青年的仆人,能让修士当仆人的存在,少见。
青年一招手,白发老者掏出一千两甩在龟奴面前。
青年搭话林北:“吾名赵启,愿意帮林兄出这一千两。”
林北张开血眼观察他,此人头上竟然悬浮着淡淡的紫气,周身有稀薄的愿力萦绕。
“这紫色气运,除了有福之人能拥有,便是帝王、皇族头上才会出现的。”
“而这愿力,拥有最多之人,应当也是皇宫贵族。”
“此人一出手就是千两,绝不是普通的公子哥。”
心下有了论断,林北正眼瞧他,一个有可能是皇城中的贵族,怎么会跑到南国的偏僻小县城中?
林北不喜欢平白受人恩惠,摆摆手:“不用。”
好意被拒,赵启脸上没有丝毫愠色,显然是个修养到位的公子。
再次说道:“我瞧林兄乃是少见的俊才,想要交个朋友。”
“没兴趣”林北二次拒绝他,若是自己看不上眼,即便对方是皇帝又如何。
旁人大感诧异:“一次出手千两,就为帮林北这个忙,只为交个朋友?”
两个富家公子哥窃窃私语:“你老爹出手能这么阔绰吗?”
另一人摇摇头。
众人看赵启,其无论是穿着还是说话,或是表现出来的气度,皆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
可他却主动搭话一个小小狱厨,还想要和林北交个朋友,满满的讨好之意。
居然还被这小小狱厨给拒绝了。
林北往腰间的储物袋摸了摸,掏出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
有生财童子在,钱财这东西,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这并不代表别人勒索他就给钱。
现在,龟奴若是老实放林北走,林北便不计较了。
倘若他真敢收,那么林北不介意让丽春苑被鲜血染红。
龟奴咂咂嘴,这什么情况啊,眼前摆着两千两,他是收还是不收呢?
悄悄地看了一眼赵启,以他这么多年当龟奴的眼力见,这位公子哥惹不得。
一出手就是千两,放眼平安县有几人能具备如此魄力,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公子。
赵启身后这名老者,看着年迈,但总给龟奴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两人千万不能惹。
又看了眼林北,心中大感诧异,这小小狱厨,怎么会有千两?
心中不解。
这会,感觉这事好难办。
收赵启的钱,林北不悦,想要和林北交朋友的赵启应该也会不开心。
收林北的钱,那赵启就不开心,还是把这个公子哥得罪了。
想了想,圆滑的龟奴伸手将林北和老者手中的钱全都推回去。
谄笑道:“方才开个玩笑罢了”手指着依山尽房间的桌子上的十两银子道:“林公子已经付过了,不用再给。”
这样的人,龟奴可不敢惹,如果是某个比谢老爷还厉害的人,惹了他只怕整个丽春苑都保不住。
林北一听,没有说话,算这家伙识相,转身离开。
赵启看着林北离去的背影,脸色有了变化,缓缓走下楼梯。
白发老者没有把钱收回去,而是丢在龟奴的面前道:“公子有个习惯,出手的银子从不收回。”
然后跟着赵启走了。
林北回到家中,喝了一杯茶,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
心中不解“赵启是谁,为何帮我?以他身份,不缺朋友才是!”
疑问间,有人敲门,是赵启中气十足的声音:“赵启前来拜访林兄。”
林北服了,这人是狗皮膏药转世吧,居然追到了自己的家中,烦人。
让芙儿把门打开。
林北扫了眼,赵启一如刚才的那番打扮,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他把纸扇一收,迈入屋内,对林北道:“深夜叨扰,请勿见怪。”
然后一招手,身后的老者提着一个麻袋,将之放在林北面前。
赵启示意,老者轻轻将麻袋掀开。
芙儿飘在半空,赫然见到里面的东西,小姑娘急忙用手把嘴巴捂住。
麻袋打开,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和八只粗糙的断手。
赵启微笑:“林兄,这样的见面礼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