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提议的那瞬间，庄晏生出一股厌恶感。
这股厌恶并非针对小奶娃，而是他的血脉，他的能力。
在不知真相的时候，他就本能厌恶自己的能力，知道后……他再也没使用过。
庄晏直起腰，冷淡道，“我会和上级打报告，申请抽空整条河流，顺便派人驻扎在附近，禁止普通人靠近。”
忽略掉小奶娃气鼓鼓的脸蛋，庄晏抬脚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小奶娃也没追上去，“原来你是一个撒谎精。之前明明是你说要保护人民，任何违反宗旨的人，都得滚出科研会。可现在，是你率先违反呀。”
庄晏停住脚步，没回头。
小奶娃抱着手，挑衅道，“难道你觉得乐乐说错了？说实话，如果不用魔眼，乐乐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打趴下。就这样，你哪来的本事保护自己，保护人民群众？”
几个队员吓得脸蛋煞白。他们的目光在庄晏和小奶娃两人之间犹疑不定，生怕庄晏突然暴起修理小奶娃。
“姑奶奶，小祖宗，你少说几句。”
小奶娃斜了他们一眼，“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回车上等着！”
几个队员纠结了。
前方传来庄晏冷淡的声音，“回车上。”
几个队员赶紧离开，生怕晚一步，就被战火波及。
其中一个想了想，还是给宫南打了个电话，汇报这儿的情况。
庄晏回头，看向了眼气鼓鼓的小奶娃，他眸色深，情绪更是复杂，“你不懂。”
“那当然啦，乐乐又不是你，怎么会懂你对魔眼，对血脉的心情呢？”
她这么坦诚，反倒让庄晏无话可说。
小奶娃又叨叨叨起来，“乐乐不懂，可乐乐能够察觉到你的厌恶。为什么厌恶呢？可能是因为它是阴谋和悲剧的开端，可是你厌恶就能改变事实吗？”
庄晏握拳，眸色越发晦涩。
“不能改变，那为什么不接受呢，”小奶娃歪着脑袋，面上都是疑惑，“乐乐不是你，可如果乐乐是你，肯定会好好利用这个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她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庄任飞，是历任庄家家主，他们也有魔眼这个能力，他们帮助坏人，所以魔眼这个能力超恶心，超垃圾！”
庄晏眼皮微颤。
小奶娃竖起另外一只手的一根手指，“这是你，也有魔眼这个能力，如果你帮助大家，重建科研会，那魔眼这个能力就超可爱，超有用，还会被大家歌颂赞扬。”
小奶娃说起大道理时，那可是一套一套的，她可是被云老观主耳濡目染多年。老观主是老忽悠，她是小忽悠。
“重点从来不是魔眼这个能力，而是使用它的人。魔眼是死的，人是活的。魔眼的来源不好又如何？使用的人是好的就行。”
说完最后一句话，小奶娃就闭嘴了，站在原地盯着庄晏看，发现对方毫无表示，差点气成河豚。
她气鼓鼓的走到仇也身边，伸手要抱抱。
仇也还没抱呢，几人就听到庄晏的声音。
“我以前就很不喜欢你，现在更加不喜欢你。”
小奶娃：“！”
小奶娃跳起来，“乐乐也很不喜欢你好吗？乐乐先不喜欢你的！乐乐先！”
庄晏轻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明明这么小，却比我们苦练多年的人厉害。明明岁数不大，却比我们都通透。”
小奶娃拧着眉头。
“你到底是夸赞乐乐还是批评乐乐啊？”
“是夸赞，”庄晏叹了口气，“因为通透，道心澄如莲，你在修行时才能一日千里。以前，是我魔怔了。”
他大步走回来，走到河边，割开掌心，鲜血抹上眼皮，咒语一出，金色的光圈飞出来，越变越大，漂浮到半空中，飞向河面。
宫南几人从车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差点红了眼眶，还是拧了下大腿，才从酸涩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等目光落在河边蹦蹦跳跳的小人儿身上时，他吐了口气，“这钱花得值了。”
狄璎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路过，闻言，疑惑问，“什么钱？”
看着年轻女孩姣好的面容，宫南扯了扯唇角，“老婆本。”
狄璎：“？”
有个女队员也路过，诧异的问，“宫组长，你有老婆了？什么时候结的婚？郑嘉喜没去闹吗？”
宫南：“……”
狄璎翻了个白眼，大步朝前走。
“你等等！”
宫南快跑几步，突然停住，扭头对那个女队员说，“我和郑嘉喜没关系，别开这种玩笑。”
又顿了顿，宫南强调，“我没谈过女朋友。”
女队员：“……”你看我的眼睛，我信吗？整天说那些话的不是你吗？
宫南：心累.jpg
金色的光圈逼近水面时，河水剧烈的翻滚，最后逐渐形成一个漩涡，波涛越来越高，最中心的河床逐渐凸显出来。
小奶娃急得跳起来。
仇也一把将人举起来看。
“好像有一幅图，还有一个很古怪的阵法，真的是封印！”
她还想看得仔细点，可波涛拦住了视线，加上金圈造成的漩涡并不大。
只是肉眼可见的，有不少晦气怨气在接触到金圈时，消散了。
小奶娃急得直蹬腿，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一旁，师元白也跟着扔出符纸，轻声念咒，一道雷劈向那个漩涡中心，稍微劈散了些水花，可那幅图依旧模模糊糊的。
小奶娃也准备出手，扭头一看，发现庄晏额头渗出薄汗，脸色微白，气息有些不稳。
“算了，还是抽空河水吧。”
她直接一个止血咒扔过去。
庄晏掌心的伤口直接愈合，那个符纹吸不了鲜血，收回了光圈。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
“我只是隐约看到轮廓，看颜料的颜色，感觉没几年。”
“如果是近几年的话，反倒好查，对方画下这幅画，必然是小港河干涸的时候，我记得四年前就有一次大旱，楚市大部分河流都断流了。”
大家议论纷纷，还真的找到调查的方法。
等庄晏不再头昏眼花，站在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宫南。
“还好吧？”
宫南递过去一块巧克力。
庄晏接过来，左右看了看。
“她……清水观的人呢？”
“走了，”宫南好笑的重复小奶娃的话，“那个小孩走之前一直碎碎念，糟糕了，要是过了门禁到家，又会被骂。”
眼前浮现出小奶娃碎碎念的模样，庄晏轻笑了声，没再过问。
他便不知，小奶娃三人组离开前，那个眼神阴郁的男人曾小声说，“哼，敢碰小师妹，那你接下来要小心了，指不定喝水就呛，吃饭就噎，走路摔跤，不带伞必下雨，开车打滑，抽奖必须是‘谢谢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