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鬼老瞪了明凡一眼，整个魂肉眼可见的不悦。
他和明凡相识就是一段孽缘，但这几年，不知不觉也一起走过了几个春秋，如今这小崽子竟然想先半路溜走。
“哼，老夫可没担心你！”鬼老整个人依旧藏在披风硕大的黑帽之下，语气中确实有些罕见的别扭。
“是你之前说，要祝老夫离开这个鬼匣子，还说给老夫重新找上一具躯体用用。
你要死了，就是食言。
敢对老夫失言的，就算进了阎王殿，老夫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哦？呵呵，那我就在阎王殿等着鬼老来捞。”
明凡淡笑，闭上了眼。
手中灵力徐徐涌出，将面前的三分之一神魂包裹，绿色的龙息和那道残魂相互交错，丝丝缕缕融入明凡体内。
他说得没错，虽然面对的是仅剩的三分之一残魂，但其魂力，远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承受的。
巨大的冲击袭来，明凡只感觉神魂犹如被烈火焚烧，灵台震动不已。
明凡心中大骇，能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金丹不行，元婴不行，甚至出窍都不至于此……
她不敢想象，这残魂之主，生前修为到了何种强悍的地步。
化神？甚至于合体？
可能让如此修为的人陨落，背后之人，又该是怎样的恐怖。
不过眼下，这些问题都没办法让她细想。
神魂被残魂之力卷动，所受波及越来越大。
再这么放任下去，别说离开画卷，她怕是连这个山洞都出不去。
明凡双手十指交叉，中指相触搭在一起，抵于眉心之上。
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白线从眉心中被分离出来，与指尖连在一处。
“天灵降威，墨守成规，魂归神台，护我真灵。”
明凡缓缓开口，昏黑的光影下，映得她的脸分外阴森。
灵台获得片刻短暂的清明，只是片刻，磅礴的神魂之力更加癫狂地朝明凡灵台攻击而来。
体内灵气紊乱久久无法平息，新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冲撞过来。
明凡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老血，整个人往一旁倒去。
“丫头！”
鬼老皱眉，伸手去拉明凡，手却从明凡身上穿过，离开黑匣子对他限制颇多，再者他如今依旧无法凝出实体。
想了想，鬼老来到明凡身侧，径直将一丝魂力，注入明凡体内。
“别，别白费力气了。”
明凡恍惚之间睁开眼，看到鬼老正将自己的魂力渡给她，她现在的状态，自己再清楚不过。
纵使鬼老把魂力全部渡完，也无法平息她体内的神魂交战。
“老夫做事，还容不到你个小辈置喙。”
鬼老手中动作不停，直到整个神魂几近透明，这才堪堪停下。
明凡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神魂此时整体发出战栗，比那九十九道天雷劈下来还要难受。
神魂中似被万千蚂蚁啃噬，明凡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犹如困兽般的嘶吼，整个人倒了下去。
这次等了许久，都没有再度醒来的痕迹。
鬼老愁眉叹了一声。
“希望关键时刻能保她一缕神魂吧。”
说完，身影在原地慢慢淡去。
他消耗太多，要接着回到黑匣子中休养。
……
黑暗中，她突然看到了一点亮光，那光慢慢明晰起来，在她眼前连接成一幕幕画面。
明凡无力地躺在地上，静静看着画面流转。
别说，还真有点回光返照那味儿，歪着脖子实在难受，但是身子不听使唤，她只能像偏瘫一样躺在地上。
……你说说，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副模样了呢。
画面流转，里面的人还是故人，明凡动了动眉毛，盯着那黑衣女子。
之前在赤莲秘境中的鬼曳妖莲池下的封印里面，想必也是这女子从墙上刻下的字。
嗯，那个被天上大手直接拍死的，也是她无疑了。
既然如此，她得到的这三分之一神魂，依旧是她。
自己与她，这缘分还真是亘古至今。
明凡凝眸，那现在这些画面，全部都是她的记忆？
画面中女子容颜稚嫩，十一二岁的年纪，不管是穿着还是谈吐，都能看出这时的她出身世家，生长环境不错。
明凡暗暗点头，比自己一过来就赶上明家那群变态，简直不要好太多。
少女一天天长大，极品单水灵根，让她修炼事半功倍，很快声名鹊起。
‘嗯，妥妥的天之骄女’明凡再次点评道，‘不过就是脑子不太好。’
对外上树跳河闲着没事去后山惹些妖兽，对内偷鸡摸狗惹得一众族人，横批，无恶不作。
族中长老每每被她捉弄得心烦，但看在修为和天赋面前，都被统统包容下来，一直将她当做家族核心子弟培养。
画面一转，少女拜入宗门，身后是长老族人不（开）舍（心）的抹着眼泪。
明凡无语地看着画面，这人，比混账的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她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和她来一场人生回忆录？
不要太离谱。
明凡安安静静看着她的前十五年， 任性自由，肆意挥霍。
画面突然消失。
明凡一愣，身体竟然可以动了。
明凡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静静看着刚才画面产生的地方发呆。
“明凡。”
恍惚之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明凡。”
的确是在叫她。
明凡回头，朦胧之间一抹身影映入眼帘，雾气渐渐散去，看清来人，明凡瞪大眼睛。
对面女子，身着黑衣，头发被一条红绸绑着高高束起。
女子缓缓转身，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