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噙玉不在乎这些。
只是,前些日子,正好有个需要交际的场合,那些人一起宴饮。
屋里炭火生得旺盛,酒到酣处,他们同期的一位进士,随大家一起脱去外袍。
他本是率性,可内衫上竟然有个巴掌大的补丁。
都是从乡下来的,朴素点本无大碍,但他们中了进士,圣上亲自赏赐了俸银,手头再拮据,也不至于一套新衣买不起。
这情况下,进士羞红了脸,其他人哄然大笑。回头,进士的窘迫、局促,就像皮影戏似的,传遍整个翰林院。
翰林院的人最讲究面子,虽然出丑不算什么,但被传这么不堪,进士几日进出,都是低着头、以袖子遮掩脸面。
裴噙玉也是蓦然被同期夸一句,“裴兄,你衣服真好看,是嫂夫人帮你选的吗?”
那羡慕的眼神,瞬间让裴噙玉意识到:先敬罗衣后敬人,宋念念给他穿得好,免了他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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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宋念念在屋里支了一个小暖炉。
上面烤着一些干果,坐着一个小炉子,里面还用砂锅炖着甜汤。
京城地处北方,这里的吃法,比裴噙玉和宋念念在老家时候,吃的粗犷多了。
顿顿烙馍大饼,裴噙玉在翰林院当差,吃了几天,嘴唇都要气泡,更别说吃了不消化,每每觉得胃里胀气。
“爹爹!”裴晏抬头看到裴噙玉。
裴噙玉在门边不知道站多久了。甜汤的香气滚滚地冒着。
裴晏一边写,一边流口水。
这时节,想吃点新鲜的水果、蔬菜,特别难。
宋念念自己吃肉吃腻了,索性去买了点萝卜,萝卜不贵,但是喜欢吃的人少!
炉子上煮一锅萝卜汤,加一点特殊手法,萝卜汤熬煮得黏黏烂烂,就像是透明的人参汤。
裴晏长身体,宋念念在萝卜放了排骨,裴晏吃不出萝卜味儿,反而吃了很多,觉得北地连汤都变了味道
洗衣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相公,今日怎么回来那么早?”宋念念笑着。
她起身,把白天贵妃派人,要送给他们身边伺候的事儿,都隐藏起来。
裴噙玉感觉不到宋念念的差别。
他抱起裴晏,把裴晏放在自己腿上,认认真真检查裴晏今日课业。
“爹爹,以后裴晏要做大英雄,绝对不让娘亲哭。”
裴晏小声对裴晏说着。
他背着宋念念,对裴噙玉说悄悄话?
“你娘哭了?因为什么?”裴噙玉立马警觉起来。
宋念念一身厚的长裙,她起身,那长裙旖旎地落在地上,看着她还是一派无事。
裴晏小声对裴噙玉说,“今天有人,把娘亲气晕过去。晏儿看着心疼,怎么喊娘亲,娘亲都不醒。差一点点,晏儿以为娘亲真的出事……”
“爹爹,以后你能经常在家吗?”
裴晏不知道什么叫皇权,他只知道,宋念念今天反常,因为到他家的嬷嬷和宫女们。
“为什么经常在家?”
“晏儿想你了……”裴晏差点被套话,语气一变,又小脸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