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从来潇洒自在,如今,宋念念的好厨艺,却是让他欲罢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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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推进。
春闱到来的那天,宋念念带着裴晏,规规矩矩的给裴噙玉缝制了一个平安符,放在衣物的夹层里。
春闱里接连七日,每日吃喝都在贡院。
天气严寒,经常有考生因为吃喝不好,在贡院里上吐下泻,最后不得不中断大考,从贡院里抬出来。
宋念念对这些早有准备,衣物缝制都用的是结实耐寒的。
给裴噙玉准备了几个结实的坐垫,耐磨耐脏。
还有干粮……
既然有妙手厨娘,宋念念如今做得最多的是烧饼,提前一日,宋念念就把烧饼烤得薄薄脆脆的,又一个一个放进背囊。
有一种西北地区用的暖壶,形状扁扁的,保温效果很好,在京城也不贵,经常被平民们用来暖被子。
宋念念用暖壶给裴噙玉装了炖好的酥油茶。
底料是熬制得上好的牛乳,用茶叶和特殊配料煮出香味。
贡院是有热茶供应的。
裴噙玉在里面,只需要用热茶冲泡开牛乳酥油茶, 再浸泡一下烧饼,就能吃得舒服又熨帖。
东西准备得轻巧又整齐,大先生看了,都禁不住夸了宋念念,又对她做的酥油茶,念念不忘,直让她送好了裴噙玉,在府里也给他做点喝。
裴噙玉去春闱,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宋念念。
宋念念住在丞相府邸的别院,有大先生照应,裴噙玉也能安心。
可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明码标价。
……
大先生的庇佑,也是有裴噙玉该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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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裴噙玉殿试里凭借实力,一举夺得了状元。
热腾腾的新科状元,榜下有丞相府的庇佑,让那些想捉婿的死了心。
可他避过了榜下捉婿,避不开金銮殿上,端宁公主偷偷藏在屏风后,一眼就看中了裴噙玉!
本来她喜欢的就是裴噙玉这类型。
有气运加深的裴噙玉,在文官清贵这一块儿里,是极品!
端宁是摔得轻微脑震荡,不是脑子不好使了。
当天她就求皇帝为她赐婚,此生非裴噙玉不嫁。
而皇帝派了暗卫,稍微打听,就打听到了裴噙玉有家室,甚至有儿子,儿子和糟糠妻一道来了京城,还住在了丞相府。
想当年,皇帝最喜欢的是大先生。
文采斐然、才华过人!
如今,裴噙玉的横空出世,像京城中的一颗明亮新星,他最疼爱的闺女喜欢上,一切好像那么合理。
皇帝说,“端宁,既裴噙玉已经有了妻子,那你再喜欢,堂堂一国公主,也没有嫁人为妾的道理。”
这话非常严肃。
但熟知皇室的弯弯道道,端宁立马听出来,皇帝的意思,其实是他支持端宁,也觉得裴噙玉不错。
只要裴噙玉能喜欢她,愿意和糟糠妻和离,那他立马为她和裴噙玉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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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念从一文不名的小老百姓,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官夫人。
状元及第赏赐一个三进的院子!
在京城里,这院子并不大,周围住的那些达官贵人,随便别院都是比裴噙玉的大一倍。
可这,是裴噙玉靠本事得到第一个院子,还是当今圣上赐下。
裴噙玉当天就和宋念念搬了家。
大先生给他们送上屏风做贺礼……
丞相也送了一些摆件。
略有些空荡的宅子,三进院子,没有下人,只有裴噙玉、宋念念和裴晏三人。
裴晏摇摇晃晃在屋子里跑,好像怎么都跑不到边。
“爹,好大呀!这宅子好大,以后真是我们的了吗?”
“是,这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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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念念有生子系统。
端宁对裴噙玉的非卿不嫁,宋念念早知道了。
可端宁的行动,比宋念念想得还快。
裴噙玉和她刚搬进宅子里,端宁以贵妃的名义,赏赐给裴噙玉很多宝物、布匹,而赏赐最特别的,是她以贵妃名义,赐给了裴噙玉和宋念念,一个婆子、四个宫女。
“裴夫人,听闻你是乡下出身,这京城,规矩可多着呢,尤其是官场来往。我们娘娘心疼你,特别把身边最倚重的宫女,送来指点您规矩,还不跪下谢恩?”
谢恩?
宋念念又不傻,也不是真从乡下来的,不知这些宫斗招数。
送来指点她规矩……那放在她府上,宋念念见到这几人,到底是把她们当下人,还是得主子,供着?
请神容易送神难!
要让这几人落在她府上,以后,怕是宋念念和裴噙玉就不得安宁。
有眼线在裴府,端宁公主日后常来坐坐,指点……宋念念根本逃不掉。
这些事,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现在——
宋念念却除了接受,只能……
“啊。”
宫女和婆子都带着矜傲,等着宋念念跪谢贵妃旨意,偏偏宋念念好像惊喜过度,她向前走一步,还没开口,人直接晕了。
“来人,来人!”宫女吓得一退,又赶紧喊。
可这裴府,偌大的三进院子,除了宋念念和裴晏,竟然没一个下人。
“娘亲,娘……你怎么了,别吓晏儿,娘亲?”裴晏从屋里奔出来,小腿飞快,他扑在宋念念身上就大哭起来。
孩子哭声,和昏迷的女人,一下让事情复杂起来。
“王嬷嬷,是昏了……这,这该如何是好?”宫女赶紧上前查看宋念念呼吸。
还好,还好,呼吸还在。
人是活的。
“这宋氏,太不中用了!这点小事儿,都能喜迷了心窍。”嬷嬷也觉得很晦气。
她们今日,都是给宋念念送福气的。
像宋念念这种出身,要是有贵妃赐下的嬷嬷教导,以后在京城里,谁也不敢说她规矩不好!
可宋念念昏过去了,她们就不能留下。
要是她真有好歹,外面传,是贵妃娘娘做了什么,让新科状元的夫人直接气死,外面那些清流文臣,必定得上书奏折,参贵妃娘娘的本!
“走,现在出去!”王嬷嬷垂了一下眼,当机立断。
宫女问,“嬷嬷,那这幼子,还有裴夫人呢?”
王嬷嬷冷漠,“就算她真死了,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只是奉命,来给新科状元送些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