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省某大城市的码头,离普通人的生活很远,作为进口码头这里最大的特色是满地的货场。
但这些进口品,既不是生活用品,也和高科技无关更不是什么食物,但却让这个贫瘠的地方汇集天南地北各个地方的大老板。
黄牛,翻译,二道贩子,各种人是云集可以说三教九流乱得很。
战友阿松开了台夏利来接,带着陈斌在各个货场转了起来。
“小斌,你是打算哪做类的生意啊,听我一句劝不要做,最近风声很古怪都传着这里要整顿。”
整顿,是直接一刀切把整个行业就给你砍了。
陈斌笑说:“风声?如果整顿的话,松哥你是不是失业了。”
“哎,我就头疼这个啊,年底要结婚了到处是花钱的地方,这要是失业的话工作一时半会还不好找,主要这些年我都干这个,失业的话也不知道找啥工作。”
阿松退伍以后一直在这混,松嫂的舅舅就是干二道贩子的,阿松在这负责给人开叉车。
想起许信阳身边那杀气腾腾的阿洪,陈斌说道:“没事松哥,这边不想干了带嫂子上我那去,别的不行我养活你们还是没问题。”
“再说了,也有打算回老家。”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阿松在这失业以后确实回了老家,打了断时间工开了个饭馆,也是亏得半死不活的特别坎坷。
“行,你自己考虑。”
在各个货场间换着,阿松是轻车熟路的介绍着这里的趣闻:
“这个货场卖的是废铁,各种各样的都有,价差不小早年做的都赚的盆满钵满了,不过今年的生意有点不好价格就有些低了。”
“那一捆捆的是废纸,那东西最考验眼力劲,大家最想收到的好货是公司粉碎的A4纸,最头疼的是那种带封膜的旧杂史,最不好处理价格能低上一半。”
“当然了,工人们最喜欢那些旧纸,里边可有不少的成人杂志可看,什么龙虎豹一类的也有日文版的,字看不懂没关系反正照片很精彩。”
“那种纸壳,质量最不好的都做鸡蛋壳了,利润偏低做的人比较少。”
说了一会,阿松感慨道:“他娘的,以前有人做瑞士货,从那拉旧塑料和旧金属过来不仅不要钱,环保东西政府还给补贴钱,一分钱本钱都不花过来一吨就卖上千,真他娘的无本万利。”
陈斌若有所思的说:“做塑料的不多啊!”
“不多,最他娘的多好吧,往里一水全是做废旧塑料的。”
逛了一整天,去了二十多个货场,上一世久闻洋垃圾货场的威名,这一世亲眼看到表示是特别的震撼。
在国人记忆里收破烂要走街串巷的年代,这里的货场聚集了世界各国的洋垃圾,各种各样的再生资源都有。
这些洋垃圾聚集于此,不只带动了这个区的经济,甚至周边各类回收工厂比比皆是,说盘活了半个省的经济都不为过。
阿松两口子租的是城中村的房子,晚饭时间找了当地一家特色的小馆子吃驴肉。
松嫂微胖,不漂亮不过长得喜庆,性格也大大咧咧:“哈哈,小斌可算是来了,哟,你比以前帅了啊。”
在部队的时候,大家最喜欢的嫂子就是阿松嫂,性格大方典型的川妹子,开朗又能当家。
陈斌更是没客气,一把抱住松嫂笑了起来:“那是,我想死嫂子了,当年嫂子给我们做的水煮肉我可记得了,吃了两口我们不是说了嘛,就冲嫂子阿松这兄弟我们是交定了。”
“喂喂,当我面抱我老婆可不好。”阿松也笑了。
上一世最绝望的时候,兜里不富裕的阿松咬牙借的钱陈斌记在心里,那种窘迫的情况下嫂子还能同意,就这情谊陈斌不能忽视。
几个战友,一辈子的兄弟,这一世有了能力陈斌也想报答他们。
驴肉很快就烧开了,再来几叠小菜味道很正宗。
阿松嫂笑说:“小斌,你来了今天我给你面子就不管他了,不过说好了喝多了让他抱垃圾桶睡去。”
“嫂子,我早说了您是瞎了狗眼才看上阿松的,要我说他和那垃圾桶都是门当户队,能找到您当对相是他家祖坟冒了冲天巨烟了。”
“你小子,嘴这么能说了现在。”阿松嫂被逗得直乐。
陈斌继续打趣道:“我就是羡慕阿松啊,就他这条件能找你当媳妇,证明人家祖宗特别的给力,不是祖宗保佑的话他哪有这福份。”
说话间,一个干瘦又高的男人来了,阿松嫂的舅舅,在这边养了好几台叉车靠着货场混饭吃的小老板。
一副农民打扮,性格开朗也是朴素,一来就端起杯说:“阿松的战友来啦,哈哈,我说今天阿松那么大方请喝酒了,我告诉你阿松敢欺负我外甥女的话,我可会找你们告状的。”
“我相信他没这狗胆。”陈斌举起杯,笑说:“舅舅来,我敬您一杯。”
“哈哈,不愧是当兵的,也是痛快啊。”
阿松嫂很开明,这舅舅呢看着老实朴素嘴也利索,一顿饭吃下来话题不断。
“我跟你说,做洋垃圾的人特别多,大多是有海外关系的一手老板,不过二手老板就有销售渠道了,这一环养活了太多的人了。”
“一些污染不污染的咱不懂,但有一个品种最缺德数量也少,但还特别的难做就是旧衣服。”
“这些旧衣服,特别的好很多都是名牌,不过来的时候集装箱上还有血迹,因为啥,因为那都是欧美那边医院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有的带不带病都不知道。”
“这量还不多,而且还不好抢,不下点血本还抢不过别人,你以为只有非洲那些地方缺啊,我告诉你连东南亚那边都在抢。”
这位舅舅很健谈:“买到的衣服,洗一洗款式不好的卖到偏僻的农村当工作服,好一点的甚至可以卖到一些发达省份当样品货。”
“而且吧那东西和买彩票一样,差不多一万的一个柜,万里里边有几件名牌包包那就赚大发了。”
“上次有一老板收了一箱,成本不到一万,但奢侈品包包像LV就有好几个,就那一个箱的包包二手一倒腾都赚了好几万,更别提是其他的衣服。”
聊的差不多了,陈斌问道:“阿松说这边要整顿,什么情况?”
“整顿,治理,年年都有。”
这位舅舅抿了口酒,说:“那些大老板其实也紧张,不过这东西稀疏平常,其实洋垃圾细一查的话到处都是问题,可这事牵涉到地方那么大的经济,很多人都觉得雷声大,雨点小。”
“以前啊,没少说要查,可说来说去有个屁用,靠这玩意吃饭的人太多了。”
“而且吧,本身这就能弥补我们工业原料用料上的紧张,像有的工厂还专门买电视和废电脑研究配件,涉及的可不只是再生回收。”
“也是!”
陈斌没多说什么,这位舅舅的态度其实也决定了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全都麻木不仁不把整顿通知当一回事。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这次是玩真的,等待这地方这行业的是一次灭顶之灾。